“戒毒所。”
林娇微怔，一句‘您会不会是看错了’，就挂在嘴边。
医生的脸色沉了又沉：“另外，我调出的病例显示，你在早年经历过MECT治疗。你分明没有抑郁症，却强行……”
林娇攥紧了手，顾不得礼貌，打断对方，“MECT是什么。”
“它的全称是无抽搐电休克治疗，这是种物理治疗抑郁症的方法，使人去处记忆。它之后还可能存在很多后遗症，诸如精神问题，记忆障碍。”
“我……我来只是想知道，我还能要孩子吗？”
“恕我直言，以你的身体状况，这辈子都不能要小孩。”
“为什么？”
“林小姐，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先不说毒瘾会遗传。整容也有恢复期，也有后遗症。坦白地说，你若执意要小孩，只会母体遗传毒瘾或者……从出生就是怪胎。”
林娇将自己蜷缩在浴缸里，淋着冰凉的水，放声痛哭。
只觉从云霄顶端被抛入无尽深渊。
她觉得喘不上气，胸腔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捏紧，压抑得连一丝新鲜空气都透不进。
–
林娇捅伤裴沐城的事情很快不胫而走。
他们说：“家里那个女主人看起来正正常常的，原来脑袋有问题。”
“可不是吗？先生待她这样好。”
他们认定她有精神病的嫌疑，避之不及。
裴沐城自受伤起，就在医院留宿不再回家。
林娇成了彻底的透明人。降温最厉害的那天她发了高烧，夜里是醒不来的噩梦，白天是睡不醒的憔悴。她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终日将自己幽闭在房间。
张嫂推门而入，只几天再见到她，就好像见到一枝略过绽放期，就迅速凋萎的花。
黯淡无光。
张嫂说：“夫人，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家常菜。”
很简单的四菜一汤。少油少腻。都是林娇以前偏好的口味。
现在的林娇却是吃不惯。
她好重口，无辣不欢。
林娇看都没看。
张嫂规劝她：“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样透支。”
良久。林娇接了米饭，吃得安静，更像是机械性的重复。
张嫂没急着走。相处久了多少是有感情，她希望两人复合。裴沐城那边她不敢置喙，相较之下，她兴许是觉得林娇这边是个突破口。
忙不迭好言相劝：“其实人不要活得太清楚，也不要活得太不清楚。先生心里是有你的，他顾及他父母那边知道消息要跟你没完，连小年都没有回家团聚。”
林娇闻言，眉心微动，“他只不过一年没跟家人团聚，您就心疼。我有多少年音讯全无，我的家人就不是家人？”
“其实有些话说开了也好……”张嫂讷讷，目光闪烁。
“先生早已有意联系你的家人，可他们重男轻女，这些年间从未想过找你。他们只是不断联系先生，你有个弟弟是如何需要钱，起初是每月一次，直到最近三天两头狮子大开口……”
听到‘这些年间从未想过找你’，林娇胸口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