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你说的话我想了许多,不管你对我是如何心思,等出去再说吧!现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为自己着想也想想你的国家你的家人,他们在等你。”她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清脆了,哑哑的很是低迷。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管不了国家之争庙堂争斗,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你陪伴我的三年我很快乐,不管你是不是南庆细作,”顿了顿她巡视着牢房继续说道:“只要你还在北齐一天,不管是何地方,我都会陪着你,你不必急着撇清与我的关系。”就像你曾经陪着我的那样。她一边说一边用茶碗的水帮擦拭脖子上和身上暴露在外的伤痕血迹。

“这里没有水,你将就些。”她手法很轻,生怕弄疼了他,擦拭了部分外在的血迹又涂了些药膏。

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上着药,他一声不吭也不看她,只有在药粉落到新鲜伤口上时会皱起眉头,几不可闻的闷哼一声。新旧伤口叠加,衣裳粘在伤口处,看的她心如刀绞。

他睁眼看见她摆弄着自己的小臂,轻轻撒着药粉,头上带着他送的簪子,犹记当初,他送她簪子时她眉眼带笑,小心翼翼比划着怎么簪才好看,如今却是满面愁容,泪水落在他手上漫上他心尖。

“你不必做这些,你我本是仇敌,若不是你哥,我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猛的伸手打翻她拿下手中的药瓶。

陶瓷瓶瞬间摔在地上成了粉碎,沈婉儿一个没站稳跌在地上,直到他闻声看过去,心里一惊,她怎么忽然就这么虚弱了,十几日不见竟比自己瘦的还厉害些,用了肤脂也难掩眼下青黑,他欲抬手去扶她,最终只是将颤栗的手缩进袖子,手指用力攥到泛青。

“你……也恨我吗?因为我是北齐人!”她艰难的扯着嘴角。

言冰云顿了顿,眼里尽是冷漠,声音不疾不徐:“你对我有用,我对你只有利用,并未动情。”

言冰云曾一直以为只要沈婉儿如计划那样青睐于他,助自己完成计划就行了,感情是不可能有的,南庆间谍是没有心的,一切为了大庆,这些碍事的情爱他们不会也不能有。

可如今看她那样为自己难过,他并未觉得自己有多成功有多兴奋,他走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最后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他想陌路大抵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等她从地上起来再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瓶药要给他涂时,他用力将她的手掰开,不留一丝情分。

那只宽大温暖的手曾经将她从雾渡河里捞起来,曾亲手给她戴上步瑶,将她抱到马上轻轻拍去脚面的碎雪,给了她此生最温暖的依恋。

可现在那只手活生生的撕开他们的距离,像她嵌进掌心的指甲撕开皮肉剥裂神经,心中阵阵发寒冻得心脏一阵骤痛。

不等她接下来的动作沈重忽然闯了进来,一脚踹翻桌子,食盒砸在地上,里面的碟子点心滚了一地,他怒气冲冲的走到言冰云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将他从床上摔倒地上。

那些点心都是他素日里最爱吃的,得知今日可以来探望,她躺在床上久未入眠,便起身熬了一夜在厨房做了许多不同的点心。

言冰云本就虚弱,加上满身重伤,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力,随即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会杀了你!”沈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转头对沈婉儿说道:“我说你可以来问他,没说你可以给他做这些吃食!”

他愤怒的是自己刚刚在外面听见的对话,不是生气沈婉儿不听话,气的是言冰云将自己妹妹高高捧起的真心摔在脚下践踏。

可换念一响,这样也好,他们注定没有结果,言冰云这样一说,刚好断了她的念想。

“我到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沈重说完这句话拉着沈婉儿往出走,却不想沈婉儿使劲挣脱了他,扑了过去扶起言冰云靠在床沿上。

她一边哭一遍用帕子擦掉他嘴角的血渍,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囊掏出里面的小药丸趁着他眯眼痛苦的大口呼吸之时塞进他嘴里。

她怕他连这点关心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颤着手捂着他的嘴,直到看着那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吞下药丸她才松开手来。

他像一个垂死之人,缓缓睁开眼皮,他想说走吧!我不值得!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瞧着她,许久,他伸出手,慢慢放在她的脸上,指腹擦掉她眼角噙着的泪。

“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沈重大步走过去拎着胳膊拖了出去。

“放心,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沈重在大牢外对早已泪雨滂沱的人说。

言冰云睁眼颤颤巍巍摸出袖间她刚刚塞进去的药瓶,硬是止血止痛的药丸。

再次去花房已经快到元宵节了,沈重早已命人断了花房的碳火,寒冬凛冽,出了嫩芽的向日葵只剩枯枝。

她知道沈重的意思,她与他之间的情分就像这向日葵,开错季节,即便现在葱葱郁郁总有枯死的一天,只是时间问题。

她皱了皱鼻子,去厨房引了碳火,一个晚上她一个人不让霁月沉璧插手,独自一人在花房将枯死的枝丫尽数拔掉重新栽下种子,浇水,刨土,细心呵护。

第六日,沈重一身怒气冲进花房扯过她手中的铲子,一脚将暖炉踹到一边,火星四溅,溅到她裙摆烫了一个洞。

“你做这些干什么,做给谁看!我沈重的妹妹,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你何苦要这样作贱自己!”沈重随手掀翻几个花盆。

“哥!你当着连我最后一点都要杀了吗?”她护着那些小嫩芽哭了出来,希望它们能快快长大,可转头泪眼朦胧间看见外面又是大雪纷飞,终是明白许多事都变了,她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嫩芽禁不住寒冷,他亦逃不出锦衣卫,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怀里护着小小的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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