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在傅芳华将秋月两人带走后，蒋氏由着孙妈妈搀扶着进了春苑的正房，孙妈妈瞧着四处无人，这才张嘴出声喊道。
话音刚出，便见着蒋氏伸手制止住，避开孙妈妈的搀扶，自己走到靠着东南角的观音像前，一边解下腿上的护膝慢慢的跪在黄色的跪垫上，一边拿起供桌上的木鱼熟练的敲打起来。
伴随着“哒、哒、哒……”敲打木鱼的声音，
孙妈妈欲言又止的垂手立在一旁，看着此时闭眼敲着木鱼的蒋氏，又抬头看了眼供奉的白玉观音像，随即低头嘴巴微微一撇，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不止过了多久，才听到蒋氏略显平缓的声音，“儿大不由娘！”
“芳华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只要是不伤到自己，无妨！”
“芳华自小虽然听话，但也是个主意很正的孩子，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索性随她去，反正后面都有我不是！”
听着蒋氏都这样开了口，孙妈妈这才眼珠子咕噜一转，将之前想说的话咽在了肚子里，在张嘴就立即换了一副说辞，笑着恭维道：“可不是，咱们大小姐聪颖着呢！定不会出错！”
“老爷可是有派人回来？”
“这……”
听到蒋氏又提起大老爷，孙妈妈顿时语气一顿，笑着的脸有些僵硬，看着蒋氏保养得光洁的侧面，咬了咬才又说道：“老爷身边的长随倒是一炷香前回来说，说是老爷带着表少爷要在在外面用完膳才……”
“啪！”
孙妈妈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蒋氏将手中的木鱼狠狠的落在地上，脸上满是狰狞的嗤笑道：“老夫人那里就偏向顾长宁那个贱人，这老爷倒好，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倒是日日对那个顾长生格外上心，这不愧是亲母子俩个，都是一样喜欢胳膊肘往外拐着！”
“这亲生女儿都被人家推下了河，这当老子的还带着人家的亲弟弟吃香的喝辣的，说出去不知道会不会笑掉大牙！”
“哎呦，我的夫人！”
孙妈妈顶着蒋氏怒气，立即转身到桌子上倒了杯温茶笑着递给蒋氏，劝慰道：“夫人仔细自个的身子，万万可不能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大老爷本来就是个重手足、重孝道的，多疼爱表少爷也是看在早去的姑奶奶的份上。
都说舅侄亲，现如今二老爷、四老爷在外地，三老爷是个庶出的，这嫡亲的血脉可不就是只有咱们大老爷，在加上表少爷长得又很是肖像姑奶奶，老爷多疼爱表少爷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孙妈妈细声劝慰着，看着蒋氏将茶杯接过去，又缓缓说道：“再说咱们老爷是嫡出，又是长子，在朝廷又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官员，现如今就等着夫人肚里出个少爷，咱们老爷就正儿八经的承袭永宁侯的位置。
表少爷现在还年幼，等到弱冠之后也要接替姑老爷的位置，趁着这个时候老爷对表少爷越好，以后表少爷大了对老爷，也比二房、四房亲近，到时候对夫人和小姐才越有好处啊！”
孙妈妈将话说到这个点上，倒是让蒋氏心头微微一震，随即心头的那股怨气顿时散开。
这顾长宁和顾长生的爹可是以着护国大将军的职位抵御匈奴的时候战死沙场，圣上为了奖赏顾长宁的爹，可是许诺，顾家这威远候的帽子可以承袭下去。
待顾长生弱冠之际，便就可以承袭，开府为新的威远候。
想到这，蒋氏的眸子才一闪，微微饮了一口茶，随即话音一转，满含闺怨的说道：“生儿子？现在老爷一月能来我房里三五次就算好的，我怎么生儿子！”
“一想到西院那两个贱人，我就……”
蒋氏欲言又止，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憎恨，眉头里满含无力。
“夫人别急，别管老爷来几次，只要少爷是从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就行！”
孙妈妈话音一转，继续细声安慰蒋氏道：“西院那两位本就是妾侍，妾侍不就是以色侍人的玩物，老爷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值壮年，贪恋新鲜感正常的很！”
“每次，老奴都在那两位的汤水里下了避子药，夫人且安心，那两位永远也威胁不了夫人的地位。”
蒋氏听了，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孙妈妈说道：“前些日子我母亲说推荐生子的名医，你私底下帮我找来调理一下身子！”
说着低头缓缓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笑道：“是该有点喜事冲一冲这倒霉的煞气了！”
*
“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
“大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
昏暗的偏屋里，秋月两人被一桶刺骨的冰水泼醒，还没来得及感受周身的疼痛，便看见站在面前的傅芳华。
脱下来狐裘，此时的傅芳华换上了一件黑领金色花样的桃红色锦袍，外面罩了件素色的大褂，依旧是黑发散开，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看着依旧是温柔似水、娇弱的很。
傅芳华耳边不断交汇着两人已经喊的沙哑的求饶声，眼中划过冷意，摆了摆手，冷笑道：“聒噪！”
随即傅芳华慢慢朝前，慢慢的弯下身子在秋月的面前，红唇勾起一抹笑，突然伸手一把捏住秋月的下巴，缓缓地出声笑道：“多好的一张脸，也不知道划开之后，往伤口撒点糖，蚂蚁们会不会也喜欢这张脸！”
“不……不……”
看着傅芳华那唇角温和的笑，在听着傅芳华这狠毒的话，秋月顿时拼命的摇着头，嘴巴嘟囔着求饶道：“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只要大小姐绕奴婢一命，奴婢……奴婢做牛做马任大姐差遣！”
一旁的春夏只感觉浑身一阵冷颤，也大声求饶起来。
瞧着两人，傅芳华低头摆弄了一下干净的十指，眸中闪过轻蔑，慢慢起身，缓缓道：“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