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提醒道:“大山,刚那个人,好像就是王婶给咱们淮茹说的媒。”
“就是那个城里人,贾东旭。”
秦大山不屑道:“切,还城里人呢。”
“什么玩意!”
接着,他满脸堆笑的看向韩卫民,“卫民,赶快屋里坐,外头怪热的。”
韩卫民应了一声,跟着秦大山一道朝着秦家走去。
身后一大群好事的村民也都呼啦啦全涌进了秦家。
农村人好热闹,谁家有个热闹,大家都去看,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当。
秦家在村里算是好的,前面是一间大瓦房,算作是厅堂,后面则是两排厢房,上面也都铺了瓦片。
韩卫民被安排在主卧,外加会客室的这一间房里。
秦家子弟早就将韩卫民带来的聘礼一一都送到了厨房。
猪肉则是用绳子穿了,吊在水井里保鲜。
其他东西,该入框的入框,该入地窖的入地窖。
秦母给韩卫民倒来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
“卫民,喝水。”
“家里穷,没有茶叶。”
“你就将就喝几口。”
韩卫民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伯母。”
与韩卫民攀谈一番,秦大山很是满意。
这女婿是红星扎钢厂采购科科员。
家里在城里有三间后罩房。
而且父母也都不在了。
以后这房子可不都是自己女儿和韩卫民住嘛。
说不定他们二老也有机会去城里住一住,当当城里人呢。
不过目前这种事他也只能想想。
村民想要进城,要公社开介绍信呢
你要去哪,去多久都要详细报备的。
即使他们进了城,也得尽快回去,到公社上工。
秦母对韩卫民也很满意,尤其是韩卫民这俊俏的模样,越看越招人喜欢。
跟自己闺女坐一块,那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啊。
秦母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给韩卫民做午饭。
秦淮茹的几个婶、姨之类的都来帮厨。
甚至很多邻居家的妇女也都过来帮灶。
秦家有了这个么好姑爷,那以后日子还不得起飞啊。
现在跟秦家打好关系,往后也能有个照应。
秦苏联、秦工农也都一个劲想往这妹夫身边凑。
这可是开汽车的男人啊。
吉普车在这个年月的人眼里,简直就是后世开着劳斯莱斯幻影炸街啊。
这时。
秦母板着脸,一把将秦苏联、秦工农给揪了出来。
“苏联,你去后院把那只大公鸡给杀了!”
“工农,赶紧到供销社去买烟!”
“再捎点盐回来。”
两人都被安排的活,只能灰溜溜的忙去了。
秦淮茹因为害羞的关系也躲进厨房里帮忙去了。
而秦京茹则嗦着奶糖,挤进了韩卫民怀里撒娇,一点也不认生。
韩卫民也显得格外宠溺。
秦京茹在农村被家人给教的尖酸刻薄,韩卫民倒是希望她有机会能来城里上学。
远离了这个原生家庭,以后性格上也没有那么卑劣了。
要不然,这个妹妹是万万不能认的。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
前厅、中院都开始有人忙碌着摆桌子了。
桌子、板凳不够也都是从邻居家借的。
众人吆五喝六的显得很是繁忙。
须臾。
秦淮茹的倩影出现在主卧门口。
“爸,叔、为民,吃饭啦!”
“吃完了你们再聊吧。”
秦大山赶忙起身,对着韩卫民就热情招呼。
“卫民,饿了吧,赶紧到外面吃饭。”
韩卫民应了一声,与秦大山互相谦让一阵,这才出了房门。
他看到前厅摆了一桌,后院也摆了一桌。
前厅这一桌自然是招呼韩卫民的,后院那一桌则是一些亲戚、街坊也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韩卫民硬是被推到了主位之上。
韩卫民坐的这一桌,一只炖鸡放在桌子中央,周围则是一些其他菜肴。
什么凉拌豆芽菜、黄瓜片、肉丝炒芹菜等等。
总之这一桌是颇为丰盛的。
另一桌除了炖鸡没有之外,其他菜肴也都一应俱全。
开席之后,秦大山一个劲的让韩卫民夹菜、夹肉,甚至将唯一一只鸡的两条腿都拽下来放在了韩卫民面前。
对韩卫民的喜爱之情那是溢于言表。
秦苏联平时哪吃过这么好的菜啊,猫着头一个劲的夹菜,往嘴里总送。
秦大山见状,顿时就瞪了眼。
“干什么?不知道把我那半瓶二锅头拿过来?”
“就让你妹夫干吃不喝点?”
秦苏联听到秦大山的声音,顿时就噤若寒蝉,他往嘴里送了一口豆芽后,这才连忙应声。
“对对对,得让妹夫喝点。”
“你看我这脑子。”
韩卫民虽然是开车来的,但他体质早已经今非昔比。
区区几杯酒根本对他的神志造不成任何影响。
须臾。
秦苏联将半瓶二锅头拿了过来。
秦大山连忙夺过酒,拿起小酒盅就给韩卫民倒了一杯。
“卫民,这酒可是我珍藏的。”
“这就是我们庄稼人最好的酒啦。”
“你可别嫌弃。”
韩卫民道:“大山叔,别这么说。”
“现在大多数领导也都喝这个。”
“汾酒那是国宴才能有的。”
“来,大山叔,我敬你一杯。”
秦大山端起酒杯,高兴的与韩卫民碰杯。
秦淮茹的其他几个叔、伯也都纷纷端起酒杯给韩卫民敬酒。
然而。
就在这时。
一个青年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大山叔,不好啦,出大事啦。”
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捂着脑袋,一脸悲戕的喊着。
他这副样子着实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停住了筷子,目光灼灼的望向这人。
秦大山以及其他几个叔、伯顿时就站了起来。
“满仓,你这是咋地啦?”
秦大山震惊的喊道。
这个叫做秦满仓的年轻人,带着哭腔说道:“是赵家庄!”
“他们到咱们机井上,把咱们的水泵给抢走啦!”
听到这话,除了韩卫民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秦大山怒道:“岂有此理!”
“乡上是让咱们四个公社轮流灌溉,现在轮到咱们秦家庄了,咱们还没用完,凭什么让他们赵家庄用?”
秦苏联也道:“是啊,凭什么给他们啊。”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秦满仓道:“最近天气太热,地太旱了。”
“他们怕可能是怕庄稼旱死了。”
“等不及了。”
秦大山弟弟,秦远山怒道:“他们怕庄稼旱死,我们就不怕庄稼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