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尼黑待了两天。
梁穗和孙小蓓在隔天住在了海德堡。
灰褐与白色调的建筑沉静的伫立在莱茵河畔，白雪在草坪上堆积着。
梁穗在民宿里掏出笔记本，坐在客厅开始看邮件，前几天都没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只穿着白色的毛衣，卡其色的灯芯绒裤，宽大的毛衣袖露出截白皙的小臂。
“今天还在年假期间，你过分了哦，梁穗。”黄恩赐从二楼的房间下来，“偶尔也放松下。”
梁穗抬眸，“主要是有些邮件的确得马上回，不然工期会耽搁。”
孙小蓓换了件大衣，从房间出来看到她在楼下的客厅抱着笔记本。
“升职今年给你提。”
梁穗闻言，笑着从沙发边起身鞠躬。“感恩领导。”
“我们去河边骑车，还有个小市场可以看材料，你要是结束的早，可以过来。”黄恩赐偏头说。
她对着他们比了个ok。
视线久久从他们那边收回。
孙小蓓是单身妈妈，黄恩赐又是单身，两人明显郎有情妾有意，公司没有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但是他俩又都隔着窗户纸。
下午处理完邮件已经接近傍晚，冬日最后的夕阳从落地窗外洒入木质地板。
远远能看到外面的莱茵河。
有居民在遛狗，她想半天才想起叫杜宾，身体线条优秀、气质高贵，抬头挺胸的，给人很高傲的感觉。
好帅的狗。
她隔着庭院朝那边拍了张，发在了ins上。
看到小红书的科普，竟然还被叫做“西装暴徒”，竟然还分为德系和美系。
她在毛衣外套了皮外套，挎着小包出门。
戴项链的时候，抬眸看到那条男士围巾，梁穗走过去，指间轻碰了下，细腻柔软的肤感。
表面的绒毛层在夕阳下还带着层温柔滤镜，朦胧的氛围感。
她视线微顿，收回手，朝卧室外走去。
比起自行车掠过的美景，她更喜欢散步，看到不远处河边的长椅，远远看着平淡无奇，还带着历史的陈旧，她走过去，看到椅背上贴着金属牌。
她用翻译软件翻译了内容。
“Günter爷爷最爱的地方。——由Janna Zerhusen赠送”
梁穗拍了照片，又走去不远处的另一条长椅。
“Katrin送给Bernd的60岁生日礼物。”
“给Dieter Kraus一个无限好风光。”
几乎每一条长椅都带着故事，德国人的浪漫。
“漂亮姐姐！”
远远的，她看到听到有人在叫她，熟悉的小女孩的声音。
她从长椅上收起视线，落在远处。
有一瞬，她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车后座，没有再下来的人，熟悉的那个身型高大的德国人。
应该是随行的保镖。
“你也在这里？”
宋卓瑜看到她视线的方向，嘴角不自觉上扬。“对，我跟着家里人一起。”
梁穗点头“我看到你的小熊挂件了，黄色的。”
小女孩闻言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掌心“我现在看haribo很顺眼。”
梁穗嘴角漾着笑。
“姐姐在这里待几天？”女孩子抬眸问。
“我明天就走。”
宋卓瑜闻言，皱着眉头点头，“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来自一个小女孩直白的邀请。“我有很多钱。”
梁穗闻言，笑出声“小妹妹，你真的很可爱。”
“但是我今晚有朋友在，提前约好了，就得作数。”
“all right，没关系。”女孩闻言，“那么下次见。”
梁穗点头，嘴边的问题依旧没问出口，只是一个模糊的视频，说不定只是长得很像的人，但是小女孩混血感的脸，她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当晚的餐厅选的是中餐厅，在欧洲待了近两个月，统一达成共识去吃点中餐。
“这家是海德堡中餐天花板。”
店面不起眼，有很多外国人在，“真的不会踩雷吗？”
黄恩赐偏头说“留学的朋友推荐的，和国内没法比，但味道不至于差。”
“我现在很想吃辣的。”梁穗看着菜单，酸汤肥牛，毛血旺，都喜欢吃。
“今晚随便点，我请客，新的一年也要和大家一起努力。”
“谢谢蓓蓓姐。”
“谢谢sunny。”
上菜的速度很快，老板竟然是中国人。
在国土外看到熟悉的面孔，总是亲切些许，夜里等顾客散了些许，他也过来搭话。
“听到外面有普通话，留意了很久。”
老板在一旁又给他们上了个小菜。
“你们是新来这里的吗，第一次在店里看到你们。”
“我们来这边出差，老板。”梁穗喝了点酒，先开口说话。
“真拼，疫情期间过来出差，是从国内来的吧？”
“是的啊，老板。”孙小蓓也说了句。
“但国外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夸张，过来了也就还好。”黄恩赐放下筷子，一行人看到中国人总是也热情些。
“小帅哥你哪里人啊，这个口音听不出来。”
“他是新加坡人，哈哈哈。”孙小蓓在一旁笑。
老板“哦”了好几声“长得帅。”
梁穗在一旁笑。
老板在一旁坐在又聊了许多，他时而侃侃而谈，时而沉默。
“这次疫情算是想明白咯，什么都没身体健康重要。”
“身外之物没有健康重要。”
他说到最后，提到自己的妻子在这次疫情里没挺过去，眼眸里还带着湿润。
“会好起来的，老板。” 梁穗看着他许久开口。
“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吃饭，就是看到中国人开心。你们这顿饭我不收费啊。”
他走前还说了句。
一顿饭结束，三个人朝着民宿散步回去。
黄恩赐在后面打电话，两个女生走在最前面。
“人，还是要适当的世俗，充满热情的吃喝玩乐，和朋友亲人爱人一起，拉扯八卦凑热闹。”
“适度的享受当下很重要。”孙小蓓缓缓开口。
“嗯。”梁穗在一旁应了声，她从不鄙视物质和口腹之欲，世俗，某种意义上也是生的欲望，活着的欲望。
“所以你今天怎么一直都在看手机，是哪种世俗，情还是爱？”她话锋突变，梁穗的感性被全部赶跑。
“蓓蓓姐，我发现你也挺关注我的感情生活的。”
“我是你的领导也是你的朋友，你这个小孩那么单纯，怕你被拐走。”
梁穗笑着“我毕业两年，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偏头轻声说了句“初吻献出去了没？”
梁穗：……
当晚躺在床上。
宿舍群又开始沸腾，原因是余欣瑶谈了男朋友，是她第一次。
“但是他一开始碰我手，我就想缩回来，不喜欢一直被人握着，我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不是会想一直握着牵着吗，还想无时无刻不一起亲亲抱抱贴贴。”王家雯回复她。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感觉一开始是不适应。”
江璇问出个重量级“你们现在发展到哪步？”
梁穗打开消息列表的时候，正看到这句，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跟着发了句“哪步！哪步！”
余欣瑶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群里再次沸腾。
还有人@她“梁姐，你呢？”
梁穗选择装死，群里在问她感受，她发了句“别欺负她了。”
“真的很好奇，我已经分手很久了。”
“你不应该更好奇吗，梁姐，能不能抓紧点拍上行程。”
余欣瑶在群里发了几个字，“很害羞，当时脑子空白，但他没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感觉头是晕的。”
群里都在发表情包轰炸。
梁穗嘴角的笑没停，女孩的话题真的是能什么都聊，不然怎么说手机不能被男朋友看见。
她看到ins有红点，推出了微信页面，打开发现小女孩给她新发的帖子点赞，海德堡的长椅。
同样点赞的还有孙小蓓。
她视线落在她的快拍上，指间轻点。
第一张，海德堡的夜景。
第二张，夜幕里，男人的轮廓出现在屏幕上，她一没反应过来，想退出，却点了个赞。
慌乱间，她想取消，又觉得不太好，连着所有都点赞了一遍。
……
宋卓瑜在ins上和同学聊天，一旁的某人正在和几个德国人无趣的聊着工作，这回所有的动态都一清二楚的看在眼底。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有趣。
宋城聿指间捏着烟并未点燃，场上的跟着都没抽，余光看到小丫头在一旁刷手机，他走过去说了声“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宋卓瑜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某人“漂亮姐姐点赞了你的照片。”
她没忍住还是说出口。
宋城聿视线落在她手机上，好看的眉梢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