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姑娘说话可笑,我当然就笑了。”
“你二人没个拜帖就上门,居然还说我偷偷摸摸?我在自己家里,我想待哪儿不成?”
宋不晚高高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胡曼如和孙录。
胡曼如原本就比宋不晚要矮一些,这会儿两人还差了几个台阶,她更觉得自己矮一截子。
而且宋不晚这话听着,似乎有哪儿不大对。
直到孙录急着解释:“宋二姑娘,我和胡,胡四姑娘不是一起来的。”
胡曼如这才意识到,宋不晚这句话居然挖了这么大个坑。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路过,见你们府上如此欺负人,因此为孙六公子抱不平罢了。”
胡曼如恨一边解释,一边瞪着宋不晚,觉得她名声不好了,也要拉着自己一起。
“我们府上欺负人?敢情胡郎中府上但凡有个什么人去,都敞开了门来迎的?”
宋不晚说着朝围观的百姓看了一眼,“那大家可都听好了,听说胡郎中府上的蔷薇是一绝,大家有时间都去看,再晚花都要谢了。”
“好嘞!明儿就去!”
“咱俩一起,拎壶小酒去。”
“那我也去,胡郎中府上的蔷薇香了一条街。”
人群中立即有人应道。
未必真的敢去郎中府上赏花,但随口应一声,凑个趣儿却没什么不可以的。
胡曼如听着却急了:“你,你……我家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能去的呢。”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可就不乐意了,尤其是方才开口的那几个。
“胡四姑娘是吧,我们可都是良民,怎地就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
“合着你们可以随意往别人家闯,我们就成了乱七八糟的人?”
“照我说宋二姑娘做得对,退了亲还往人家家里跑什么呀?没脸没皮的。”
……
宋不晚眼带笑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众人的口舌之力,又瞟了一眼快要急哭的胡曼如,以及完全石化的孙录,才摇头叹道:“胡四姑娘,要不你赔个不是?”
“我,我向他们赔不是?”胡曼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其实他们也未必真的会去胡家,只是因胡四姑娘胡乱出头,说个笑罢了。”
“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篷门小户,去别人家都得提前说一声儿的,谁会不知道呢?”
“曾听说胡郎中曾作诗一首‘忆祖耕田劳碌身,恩深似海永难陈’来忆祖,可见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你怎能用乱七八糟来责骂百姓,还是赔个礼吧!”
宋不晚的话受到了围观百姓的一致好评,这整个大梁京都,有几家不是农人出身,且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若都是“乱七八糟”的人,那清白的又有几家。
胡曼如气的却是,她爹那么多好诗宋不晚不拿出来说,偏拿出这一句近乎打油诗,她就是故意羞辱自己。
偏这时,孙录也补了一句:“胡四姑娘,你确实不妥。”
胡曼如立时红了眼,哽咽道:“她方才都叫人将你打出来了,你还帮她说话?你……你太过份了……”
胡曼如一跺脚转身上了自家马车,车帘拉上的时候,似乎还抹了一把眼泪。
原来,这姑娘对孙录有意呀。
不过,孙三夫人未必看得上胡家呀。
孙录脑子这会儿有些转不过来,一会儿是之前那个宋不晚的含情脉脉,一会儿是现在这个宋不晚的冷酷无情,胡曼如的那句“她方才都叫人将你打出来了”还不时闪现。
终于,孙录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公子……”小厮这回急了,试着拉孙录起来,没拉动。
小厮抬起头来看着之前说话的婆子。
方才不是说要在乡下,得打到家门口去才算完,要不就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