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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啧,好大的力气,我的胳膊都麻了……”

巨爪总算停了下来,被毛蜥蜴又抽了回去。就在毛蜥蜴即将发动下一发爪攻击的空挡,习良松开撑在假面修女背后的双臂,龇牙咧嘴地抖动起酸麻的手来。

“嘿嘿。”

假面修女没有放过这个能挖苦少年拾荒人的机会,她一边警惕着毛蜥蜴的动作,一边吃吃地笑道:“这就不行啦?陌生人,作为拾荒人你的实力也太水儿了吧?”

“喂,过分了啊,就算是拾荒人也不能和毛蜥蜴单挑吧!”

习良皱眉道。突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似地,眉头舒展开来,轻佻地坏笑道:“话说回来,居然能拦住毛蜥蜴的攻击,你的力气也不小啊?嗯……变种人?”

假面修女背对着他,满不在乎道:“是啊,怎么,你歧视变种人啊?”

“那倒不是,”习良眼中闪过玩味的光芒,“只不过,我还以为变种人这种珍稀物种,只能在高级窑子里才能看到呢,嘿嘿,你该不会——”

唰——!

少年拾荒人话还没说完,脸盆般大小的斧刃便蓦地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如果你是在说笑的话,那么就此打住吧。”

假面修女用凛冬一般的语气说着少年拾荒人熟悉的话语:“没有必要这么去诋毁一个陌生人。”

少年拾荒人举双手投降,“——是,非常抱歉!”

——砰!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在错身小巷外突然响起了枪声,“咕!!!”头顶的毛蜥蜴发出一声哀嚎,接着转身从两人头顶上飞速爬走了。

“这枪声是‘西南解放者’?”习良望着毛蜥蜴离开的方向问道。

假面修女也抬头倾听陆续响起的枪声,她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用担心那群家伙还会记得你这个通缉犯啦,呐,把那个吓坏了的小丫头带走吧,反抗军应该派了人去白医生的诊所,那儿是安全的。”

“哦,好。”习良点点头,转身牵起冯小花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

“你在想什么呢?那可是毛蜥蜴。全副武装的‘西南解放者’要想解决这样一头怪物,也起码得付出三支小队的代价。”假面修女说道,“我要去帮他们,当然,是为了让更多的幸存者逃走。”就在她说话这会儿,“轰轰”的巨响夹杂在一堆枪响声中又响了起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人类的惨叫声,“——啊咿!”

“快走!”假面修女一手拎着长柄双刃战斧,垫步凌腰跳向了错身巷的一面墙壁,接着以那面墙壁为跳板,双脚一蹬又跃向了另一面墙壁,接着再重复,嗖嗖嗖——就这样,假面修女很快跃出小巷,消失在了少年拾荒人和小女孩的头顶。

“……保重!”

少年拾荒人驻足盯着头顶的天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毅然地牵着小女孩向白医生的诊所跑去。

嗖!

跃出小巷,假面修女这才看到了是谁在和毛蜥蜴作战。

眼前俨然是一副混乱而又壮烈的光景了。错身小巷外,由沥青燃烧弹引发的火焰已经势不可挡地攀上了09分区内的各种建筑,浓烟四起,一片狼藉。街道上,食人怪物们肆无忌惮的盛宴被枪火打断,那是由“西南解放者”士兵和拾荒人们组成的混合部队所发起的反攻!

“咕!”

先前狩猎习良的毛蜥蜴此时被一小群拾荒人所吸引。在宽敞的安全区街道上,这头巨兽的凶悍力量顿时显露无疑,它奔跑起来就像是一列疾驰的火车,几名手持步枪的拾荒人刚开完火吸引了它的火力,还没来得及重新给枪上膛,就被追来的巨兽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啊咿!”。

“淦!——快钻进那些屋子里!傻站在街道上干嘛!?”

一名留着八字胡的拾荒人站在一间正在起火的简陋平房里,挥起一根撬棍,砸碎了想要偷袭自己的猎杀者的脑袋,接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左轮手枪,这把左轮手枪的手枪柄上有接有一根TPE连接线,连接线的插头正插在位于八字胡拾荒人脖颈上的活体机械化端子上。

这是S市安全区那边的新技术,能让八字胡拾荒人在使用左轮手枪时不必用手去拨弄击锤来达到速射的效果,他只要一动念想,神经信号就会传导到与其直连的左轮手枪的效应器上,替他完成拨弄击锤的步骤。八字胡拾荒人将左轮手枪举起,瞄准了在街道上肆意杀戮着的毛蜥蜴,他冲正在街道上像无头苍蝇般逃窜着的拾荒人和“西南解放者”士兵喊道:“朝着那头毛蜥蜴的眼睛射击,用火力压制它!”

砰!

八字胡拾荒人打响了带头的第一枪。随后,找到掩体的拾荒人和“西南解放者”士兵们心领神会,无数的枪声紧跟着响起,砰砰砰砰!子弹犹如狂风暴雨般向毛蜥蜴的脑袋射去!

“咕——!”

看穿猎物们心思的巨兽迅速阖上双眼,它那坚实的眼皮简直就像是坚不可摧的盾牌,子弹打在上面,只是让皮肤稍微凹陷了一点,之后便化作了一阵阵青烟。

“咕~!”

巨兽闭着眼,感受着子弹在眼皮上挠痒痒似的感觉,发出了轻蔑般的咕噜声。虽然人类的子弹仍旧不停地射过来,害它不能睁开眼,露出下面脆弱的眼珠,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毛蜥蜴脑袋前段的两个鼻孔开始迅速张合起来——这种可怕的大型怪物拥有让人匪夷所思的强悍嗅觉,那些敢攻击它的猎物的位置,全都通过气味传达到了它的脑海之中。

嗯……在左前方的平房里的味道特别浓烈,想必是那些猎物扎堆的建筑掩体吧?然后是身体右后方,气味稍微淡了一点,气味飘过来的时间也久了一点,应该离得相对较远……然后是,正后方再远一点的地方,那儿也聚集着一小波猎物……

根据对气味的分析,毛蜥蜴在脑海中生成了和真实情况丝毫不差的图像,它慢悠悠地在原地踱了两圈,然后猛地开始奔向左前方——那个气味最为浓烈的地方。

“该死,它找到我们了!”

看见那头毛蜥蜴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八字胡拾荒人啐了一声,转身从简陋平房墙壁上只剩框架的窗户中跃出,在地上翻滚两圈后蹲伏。

“沈钱!赵老表!你们——”

八字胡拾荒人转头欲确认跟在身后的几名同伴的情况,却发现前一眼还是简陋平房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燃烧着的废墟,毛蜥蜴正四足跨在废墟上,用那条断了的舌头从中卷起一名拾荒人,将他吞入口中,“不要啊——啊咿——!”

“赵老表!——你这畜生!”

八字胡拾荒人怒吼一声,他将左臂横在身前当做支撑,右手将左轮手枪架在手臂上。枪口对准了毛蜥蜴的脑袋——砰×6!

他的意念传达到左轮手枪上,它在短短一秒内射出的六颗子弹排成了一条直线。第一颗子弹射到了毛蜥蜴合着的右眼皮上,而随后的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打在了前一颗子弹的尾部上——歘!在六发左轮子弹的强劲动能下,毛蜥蜴坚不可摧的眼皮也终于失守,伴随着一声轻响,毛蜥蜴眼球被击伤,粘稠的浓浆混着血液从眼皮上的小孔中喷了出来。

“咕哇——!”

正忙着将拾荒人咽进肚子里的毛蜥蜴被右眼突如其来的剧痛激怒,它猛地打了个响鼻,接着便扑向了八字胡拾荒人。

呜呼,万事休矣!——

看着有如脱轨的列车一般从半空中向自己扑来的巨兽,八字胡拾荒人整个人就仿佛被冻在了原地一般,呼吸也停下了,瞳孔张大老大,映出他死亡前的最后影像。

自己死前的最后影像是——“喝啊!”

哗啦啦啦啦——!

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之中,伴随着少女的一声娇叱,长柄双刃战斧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眼的火花,接着从地面腾空而起,直直地劈在了毛蜥蜴张开的大嘴上!

——唰!

毛蜥蜴咧开的嘴角撞在锋利的斧刃上,两股力量一交错,斧刃竟然顺势划开了毛蜥蜴的巨嘴。然后,像是用餐刀切开酒吧里廉价黑面包一般,斧刃继续沿着创口推进,整齐地划过毛蜥蜴的脖颈、身侧和尾巴,歘!生化血液爆溅而出,化作一片幽绿的血雨!

“咕呜——”受到致命伤的毛蜥蜴在半空中失去了动力,巨大的身躯轰然坠落,砸得地面一阵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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