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把小符牵到了花棚里,一脚踢到了她身上,将她踢翻在地。
“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儿,尤其是你这种始作俑者。”
“祝妹要王八脱壳、自我开脱,我只能找你承担全部了。”
“你……你……你这个贱人!”小符吃了个狗啃泥,她双手俱废,屁股上全是血迹,简直痛不欲生。
“贱人?”小荷蹲下来,轻拍她的脸颊,“撩者先贱,到底是谁的问题?”
“老爷把你交给我了,你的生死都拿捏在我的手上,我劝你乖一点。”
“少……少说废话,祝姐姐定会来救我!”小符嘴硬,可那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那就看看,她会不会来咯。”小符笑起来,“还有,以后你不叫小符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叫……猪儿?”
“猪狗不如的猪,喜欢吗?”
“贱人,贱人!!!”小符大叫。
“叫呗,叫破嗓子,看看你的祝姐姐会不会来救你。”小荷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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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神清气爽回到花房,推开门,天光乍入——
她看到房内的男人正颤颤巍巍脚着地,忍着剧烈的疼痛,学着重新下地。
她没有去扶他,而是搬了个椅子过来,放到离他手近的地方,“借力,慢慢来。”
谢淮看了她一眼,埋头苦练起来。
他练,她就看着,直直过了一个时辰。
他终于可以扶着椅子,小心地挪动一步了。
“歇一歇吧。”小荷赶紧给他擦汗,擦着擦着,他那涂满了黑色药膏的脸,渐渐显露出原本的锋利棱角。
小荷打了盆水,给他洗脸,剥干净那些覆满了整张脸的药膏。
她越擦,越不敢看他。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原本小麦的肤色在长时间的室内蕴养下,渐渐恢复了本来的白皙。他生得一颗浑然天成的优越头骨,五官深刻、剑眉星目。
浓眉之下,是一双湛然的桃花眼。鼻梁挺翘,嘴唇菱形饱满,看起来生机勃勃。
加上那一头又黑又浓的头发,堪称龙章凤姿、天日之表。
这样的天生帝王注定不是她这个阶层的奴隶接触得到的,她发自内心的叹息、惶恐。
就在这时,她手腕有一热,她往下一看,他有力的臂膀握住了她。
“你怎么了?”他问道,嗓子有点哑。
小荷摇了摇头,“阿松哥,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完。”
其实好完了,就是好完了才危险。这样的一副样子,只要出了这个门,别说男男女女,就连狗都要围着撒尿。
更何况,她今日已经再次见到了韦惜雪,韦惜雪那眼神,跟上辈子一模一样。若韦惜雪真发现了陛下,凭她现在的实力,是护不住陛下的。
“很难看?”谢淮正要去碰脸,小荷连忙把他抓住了。
“别碰,不是阿松哥的错,是那些盗匪贼人的错。”小荷连忙说,“伤口是有些深,多养养是能养好的。”
小荷连忙拿出装药膏的陶罐,给陛下上上下下敷满了整个面孔。
她涂得很心机,让这些膏药紧贴皮肤,仿佛真是脸上天生黑斑一般。为了让皮肤能呼吸,她还贴心的在膏药上戳了几个洞。
若是之前,这张涂满药膏的脸是丑得人畜不分,现在就是丑得惨不忍睹。
涂完之后,她很满意地捧着谢淮的脸,左看右看。
啧,不涂的时候看都不敢看,涂了之后,心理压力就没这么大了。
在小荷看不到的地方,谢淮背过手,她的手一碰他,他就捏了被子。
碰得越久,捏得反反复复,被子皱得不成样子。
“阿松哥,答应我一件事。”小荷说道。
“嗯?”嗓音低沉。
“你的真面目,除了我,不要给第二个人看,好么?”小荷乞求。
“为何?”谢淮眉眼上挑。
还能怎么样,当然怕引来某些人的觊觎。要是这辈子陛下继续落在韦惜雪手里,能不能保住清白,她是真不能确定。
要是韦惜雪这辈子再跟书里一样,来来回回反复作妖折腾庄贵妃,那她这个爱情护卫还有什么意义?
“万一别人看到,看上了你怎么办?”小荷嘴快说道。
说完感觉不对,如今陛下没照过镜子,压根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万一她这句话,引起了他对自己容貌的探索欲就不好了。
她又改口,“别人也不会轻易看上你,但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也不好。”
“为何?”
小荷没听出这句话的忐忑。
她怼人伶牙俐齿,与人相处却不善言辞。特别是和谢淮这种,特别善于找人语言错漏的人,“没什么,就是不想呗。”
“为什么不想?”
“难道是,你不想我的脸被别人看见……?”谢淮尾音拉长。
小荷囫囵吞枣地点点头,想止住他的话头。
她想起了上辈子,听紫宸殿的宫人说,陛下特别喜欢对官员们临时考校。每每看到官员从殿内出来,腿都是在发颤的。
以前她还笑嘻嘻。
现在,不嘻嘻。
幸好,陛下似乎放过了她,他别过头去,没有再理她。因为脸被涂黑了,所以她也没看到他脸上奇怪的颜色。
她走后,谢淮才松开了自己捏着的被子。
谢淮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
死鬼,她就是想把他据为己有。
这么强的占有欲,令他……有点不习惯,但是,也不反感。
回头一看,他有点头皮发麻,那唯一可怜的被子,被他的内力寸寸震碎,露出里面单薄的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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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真是大丰收,不仅韦老爷赏了她好大一笔银子,夏太守还奖了她一捧金珠子。
她在山中捂了三年的花草,终于令她一朝翻身。
她与陈管家商量,这几日先由陈管家与王妈妈自己去厨房分权,待她好生处理好了花房这边的事,再过去帮忙。
陈管家喜不自胜,厨房是块肥肉,油水实在是多,他和王妈妈两个人分还有剩。他本来想着,小荷要分也不是不可以,这次本来就沾了她的光。
没想到小荷真这么大方,统统都让给他俩。
他对小荷越发和颜悦色,大方表示,只要韦老爷传唤她随叫随到,以后他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何道谢之后,收拾起了自己一大半的银钱,先去全越朝通用的钱庄存了钱。
她深知,不久之后,青州即将沦为战场,无数人流离失所、沦为流民。连世代积富者都守不住家产,不如现在存入钱庄,将银钱转入洛京。
随后她去医馆结了之前的赊账,这家医馆人“好”,三年前大马重病之时,她就赊了许多账。后来她失踪半年,对方都没有去逼祝妹和大马给,硬是等到了她回来。
她那时不说是惨绝人寰吧,也可以说是惨无人道了。祝妹撬了大马的人,居然不撬大马的账。医馆上下都死心眼,还非要她来结清。
她当时差点绷不住了。
小荷又大肆采买了不少东西,自她重生回来,这是最扬眉吐气的一次。
青州城内,除了主街之外,其他地方皆不太平。这里靠近边境,北跶常常来袭,有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有时候太穷、太饿了,甚至卖儿鬻女,求一口生。
小荷走入一个巷口,偷偷把一些劣质饼放在角落里。
很快就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少年来,他看见了那食物,眼睛亮得发光。他很快叫来了一堆,肚子大得凸起,四肢却又骨瘦如柴的孩子过来。
一群小孩子狼吞虎咽地分食着那堆饼,只那小少年不停训斥孩子们,“吃慢点,这样吃会死的。”
“好的,哥哥……”
小少年的眼睛还在四处搜索,他终是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荷。他眼里星星点点,正要起身,却见小荷将食指抵在嘴边。
小少年懂事点头,知晓她不想声张,在这个世道守财不易。万一被人知晓身上有财,不知要被怎样抢夺。
他只遥遥一拜,谢了恩人大恩。
小荷回身,比起厨房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她还是喜欢这样安静懂事的小孩。她这样做不求任何回报,只是良心告诉她需要这么做。
上辈子,她的良心早早交了出去。这辈子,她可以任它肆无忌惮地蔓延,做自己想做的人。
只不过,啧,那个小少年看起来蛮好看的,如果捡回去,说不定可以做童养夫。
她的捡人癖又犯了。
很快她摇了摇头,陛下还在她这儿呢,她不能只顾着情情爱爱的,伺候好陛下,搞事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