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语气轻快。
这种事,主子是最喜欢的。
她听闻,心情应该会好起来。
也至于因着孟时云一事而郁郁寡欢。
然而,夏棠预想中的高兴没有出现,反而听得姜离一句。
“你代劳可好?”
夏棠惊的后退一步。
她一脸惊悚的看着姜离,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这种事,是可以代劳的么?
“呵呵。”
夏棠艰涩的扯动唇角,连忙下跪。
“属下不敢!”
夏棠一直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帝姬觉得自己对她的侧君有想法。
“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卫吗?”姜离反问。
夏棠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
“是,但是,奴婢不敢。”
姜离叹息一声。
“你可真没用啊。”
“属下不敢冒犯侧君们。”
再者,贴身侍卫也不是什么事都干的。
姜离莫名的看她一眼,“我的意思是,你代我向女君陈情,我身子不适,无法圆房。”
夏棠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笑了笑,“女君说了,帝姬今晚必须圆房,不得找借口。”
姜离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去往任何一位侧君的院子。
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自己的院子。
更深漏残,帝姬府中万籁俱寂。
忽然,一阵凉风掠过,吹得檐下宫灯摇晃不定。
紧接着,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飘落,雨滴打在琉璃瓦上,清脆作响。
庭院中的芭蕉叶在风雨中摇曳,水珠顺着叶尖滚落,滴答滴答,敲在青石阶上,晕开一圈圈涟漪。
雕花窗棂半掩,烛光透过缝隙,映出屋内姜离孤寂的身影。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凭窗而立。
却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雨里的苏漾。
夜幕沉沉,雨如珠帘般倾泻而下。
他就这般直直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雨水无情地抽打在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上。
他衣衫褴褛,伤痕交错,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混着冰冷的雨水蜿蜒而下,在地上汇聚成触目惊心的殷红。
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似感觉不到疼痛。
雨水打湿了他凌乱的发丝,贴在那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破碎与凄美。
那紧咬的牙关,微微颤抖的双唇,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夏棠!”
夏棠推门走了进来,“主子?”
姜离指了指窗外,“那是做什么?”
夏棠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右都御史苏梨花携子前来,向帝姬请罪。”
“请罪?”
夏棠眼里闪过一抹不忍。
姜离将军死的不明不白,这苏侧君虽为男子,却叫人钦佩。
竟以侧君之身,为姜离扶灵喊冤。
女君震怒。
右都御史这才带着他来,向帝姬请罪。
夏棠担忧的看了一眼姜离。
帝姬性子刚烈,执拗,又刚发生了被正君背叛一事,若是知晓自己的侧君为别人扶棺,定会大怒的。
“主子,你前日出府,没有看到吗?”
夏棠试探的询问。
姜离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在她那一眼之下,夏棠心口一凉,连忙说道。
“苏侧君今日出府,为罪臣姜离扶灵喊冤,女君震怒,右都御史特携子请罪。”
夏棠的话,让姜离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的目光透过雨幕,直直的落在了苏漾身上。
这个人,竟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他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吗。
真是讽刺,她放在心上的,害她于万劫不复。
她不识的,却甘愿冒着杀头之罪,为自己扶灵喊冤。
夏棠多有不忍,想了想,她忽然就跪了下来。
“帝姬,苏侧君也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