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几秒后,傅冕钊才散漫地放下酒杯,从容不迫,“有求于人时,自带诚意尚有一线生机。”
自带诚意?
可傅冕钊缺什么他都不知道,又怎么带诚意呢?
谢淮希有些无助,他望着傅冕钊,那双漂亮的茶色水眸显得人畜无害,令人心生怜惜,“傅先生什么都不缺,我的小小诚意,根本不值一提。”
傅冕钊:“诚意何在?”
谢淮希心说没有。
“只要我有,怎么不算自带诚意?”
回应谢淮希的只有闷在胸腔里的一声笑,“霍临。”
玫瑰链条轻轻晃动,霍临走到谢淮希面前,将手中的协议递过去,薄薄几张纸,很轻巧。
谢淮希有一瞬间的大脑死机,有一种他好像被算计了的感觉。
“您只需要在每天晚上和家主通话,无所谓唱歌或者讲故事。”
谢淮希看得很慢,生怕错漏一个字,他已经有一种被套住的感觉,便不敢放松,看完后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这不就是一份哄睡服务吗?
期限一年。
“好。”
谢淮希觉得这并没有打扰到他的生活,因为他喜欢晚上看剧本,练习。
他在签署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像是随口一问似的,“问个没有科学依据的问题,傅先生是什么星座?生肖?以及……血型?这么会算计人。”
傅冕钊的视线落到谢淮希的手上,看着笔尖流畅地划过,道,“字不如人。”
对于这短短四个字的评价,谢淮希已经了然,这是避开不谈的意思,哪怕是今晚他对傅冕钊开诚公布,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会拉开两人的关系,再无机会见面。
他淡然一笑,“傅先生,茶凉了,我也该走了。”
再不出去,就要过了和季雪初约定的时间了。
“霍临,送客。”
一路走至门口,谢淮希都能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背后,压迫着,难以回头,在最后,绕过屏风的空隙间,他用余光瞟到那一抹矜贵从容的身躯,在屏风朦胧的山水中变得模糊,却仍能窥见那抹惊艳。
出了包间,谢淮希看见靠在一旁望着西洋古钟的季雪初,未出声,只对一旁的霍临道,“请留步。”
霍临会心一笑,将画奉上,“谢先生,慢走。”金丝框眼睛上的玫瑰链条轻微晃动,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反派错觉。
“雪初。”
谢淮希抱着画走进,双手和抱,像是在求奖励似的摇了摇,笑着说,“这下和外公有交代了。”
“嗯。”季雪初伸手接过画,上下打量他一眼,并没有发现变化之处,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眠眠很棒。”
“谬赞了,”谢淮希瞥见一旁古老的西洋钟,应是十八世纪传入中国的,距今大约三百年,刚才看季雪初一直盯着它。
“雪初,你喜欢西洋钟?”
“何以见得?”
“我见你一直盯着它。”
季雪初回望那古老的钟,分秒针旋转间传出在人间响了几百年的鸣声,在岁月磨洗中变得沉稳。
“在看时间。”
谢淮希想到他走之前告诉季雪初,等半个小时。
“眠眠,回晚了不好。”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