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燕双和荣姣因为走错了路,争执不休,破口大骂快要打起来。
“刚刚我是不是说了往左边走,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跌进沼泽,我的裙子全脏了!”
“说的好像你之前带路带的多好?跑进妖兽的巢穴,最后还不是我来收拾的烂摊子!”
“艹,打一架,谁赢了后面听谁的。”
“和你一个弱女子打,传出去坏我的名声!”燕双恨得牙痒痒,“这样吧我不用法力,再让你一只手。”
“我弱?”荣姣阴恻恻道:“上一个说我弱的人坟头草已经八米高了!”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是器修?拿出你的法宝出来吧。”
“我没法宝。”
“你不是炼器师?”燕双突然想到什么,捂住胸口惊恐道:“难道你修的合欢宗的邪术?”
“怎么?怕了?”荣姣龇牙道:“我不用法力,再让你一把剑,也能将你打趴下。”
燕双被激的眼冒金星,抽出雁落剑。
“弦月剑法第七式,蛟龙出海!”
少年身姿矫健,剑招凌厉,可以看出剑术造诣之高。
而荣姣完全不惧,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这出剑招完全复刻,甚至比燕双还要流畅,直直迎了上去。
带着泥土的树枝狠狠扇上燕双的脸。
“你!”
“起势都不对,谁教你的剑招,基础不行啊少年。”
“你竟然也会弦月剑法……”燕双擦干净脸上的泥不甘心道:“算你运气好,这次我可不会放水了,再来!”
他华丽收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一个反身,单手拔剑
“雁落剑法第一式,雁过拔毛!”
几个剑花绚丽舞的哗哗作响,退步穿剑,直逼荣姣面门,她往后一扬,剑尖差点划过她的下巴,脚尖轻点躲过这一招。
“太花里胡哨了吧。”荣姣无奈道,下一秒一个翻身,学着刚刚燕双的招式全数返还到他身上,只是比起燕双的华丽的剑意多了几分飘逸洒脱。
树叶翻飞,树枝抵住燕双的喉结,胜负已分。
“这是我自创的剑法,你怎么可能会!”燕双震惊道。
“看一遍就记住很难吗?”
“忘和你说了,师尊从小就说我天赋异禀,不出百年剑道魁首。”荣姣收回树枝,意气风发。
在此之前,她没练过完整的一套剑法,每次剑修课时,她都偷跑去山上抓野鸡了。
后面大师兄绝觉得不行,师尊实在太纵容了,于是被他硬逼着练完剑招基础,之后嘛就放飞自我到处惹祸去了。
她没什么抱负,更对什么修炼飞升,剑道魁首不感兴趣。
永远留在凌霄,留在师尊师兄师姐身边就是她最大的梦想。
却没想到,三百年后,物是人非。
“看好了!”荣姣两腿排开双臂一甩如太极般流畅肆意。
“师兄告诉我,练剑呢,最重要的是基础,你基础一看就不牢,学那么多剑法又有什么用,全是破绽。”
“我们凌霄剑宗是最大的剑修门派,我更是凌霄剑道最有天赋的弟子,怎么可能基础不牢!”燕双咬牙道:“你是哪门哪派,你师兄又是谁?既然这么厉害又怎么会去合欢宗当炉鼎。”
一道惊雷劈下,天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打在叶子上噼里啪啦的,再落到眼皮上,顺着脸颊滑落进土地里。
“小门小派而已。”荣姣扔掉树枝,低声道。
“我的师兄师姐都不见了,师尊后来又收了很多弟子,他们容不下我联合起来要将我赶尽杀绝,我死里逃生……”荣姣突然转身和燕双面对面,“然后流落合欢宗,满意了吗?”
两人直直对视,天空又一道惊雷劈下,燕双不知为何心中一跳,他愣愣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原来你这么惨啊……”
荣姣:“是啊,之前的我永远也想不到以后的我会这么惨。”
她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会让她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修炼到如此境地。
想不明白,当初的一个野鸡门派,会成为如今的第一仙门。
想不明白,为何师尊会死。
想不明白,师兄师姐去何处,为何修真界全无姓名。
燕双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不是滋味,他以为荣姣只是一个只会依附别人的菟丝草麻烦精,没想到她有些实力,还很有剑道天赋,如今的他已经对荣姣有所改观。
“那你是不是要报仇?有事叫我一声,我燕双行走江湖最讲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了!”燕双拍拍胸脯道。
荣姣又看了他好几眼,意味深长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两人关系缓和,走走聊聊几米的距离硬是走了好几分钟。
山洞中更加阴冷,燕双不知在哪儿找了块木头砖着,很快起了火苗,两人围着篝火旁坐着。
“出秘境后,你要来凌霄吗?凌霄的宗门纳新快要开始了,我小师妹这次没来秘境,就是在忙宗门纳新的事情,以你的修为和天赋,我帮你引荐引荐说不定能成内门弟子。”
荣姣隔着篝火望向他,昏黄的火花印在他脸上从某一角度来看像是在他的鼻尖跳舞。
燕双的鼻子很硬气脸型也是轮廓分明,只是脸蛋子上泥忽略了这份硬气像一只脏兮兮的花猫。
《成仙》中写道燕双是她的绝对拥护者,唯她的话是从,崇拜、敬仰、爱慕她。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她反目成仇,成为围剿中的一人,其中发生了什么,究竟有什么变数。
要报仇吗,知道当年弑师真相的林景辞她现在还不能动,但燕双她现在要杀并不费劲,此处无人,若杀了说他折在秘境里,想必也不会惹人怀疑。
只是这样想着,荣姣就心口一痛,震惊的看向自己的手,她又退了一阶!大乘境的修为跌到了合体期……
刚开始或许还没在意,可怎么越跌越多,她刚刚有做什么事吗?
荣姣淋了雨越想头越疼,想着想着眼皮子已经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就窝在自己的膝盖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人叽叽喳喳,走过来走过去,慌慌张张的。
“喂,你怎么了,发烧了?你真行,我还是第一次见修士还发烧的呢…”
荣姣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满身是血困在法阵里,身后是悬崖,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神情各异。
以林景辞为首,他冷漠无情大义凛然道:“你若认罪,可饶一命。”
穆苍一脸失望。
燕双满目愤恨。
还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在笑。
她猛地惊醒,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你醒了!”燕双把她头上浸湿的衣块拿开。
眼前人担心的神情与梦中那陌生的愤恨一瞬间重合,荣姣愣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燕双。”荣姣突叫了他一声,“我想喝水。”
燕双手里的帕子却突然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