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2章

朦胧幽暗的月色下,晏时的眼神难得的露出一丝不解。

出神间,早已经被埋葬在深处的记忆突然被打翻。

那似乎还是他六岁的时候。

辉煌的宫殿里,价值连城的瓷器和桌椅倒了一地,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脸上挂着有些癫狂的笑。

那笑声还没笑出来,女人又换了一副面孔,突然变得怒目起来,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是你!都是你这个恶鬼害的我!都怪你那恶心的爹强行睡了本宫!”

说罢,女人拿起一根长针蘸着墨,不由分说地撕开他的衣裳,一把按在地上,锋尖不留力度地朝他后腰刺下去。

“是他!都是他睡了本宫!”

咒骂声夹杂着针尖划破肌肤的声音,晏时神色恹恹。

他看着大门一点点被关上,直至门缝最后一丝光亮也消逝不见。

晏时眸子厌世且无趣地垂了下来,月色斜照,睫毛下掩在卧蚕处留下了一片阴影。

已经好多年了,他依旧记得她那时候的厌恶、嫌弃和恶心。

眸光下垂,晏时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妘娇,女孩侧着脸,他有些看不清。

他的认知里,睡了等于恶心、厌恶。

所以,她也厌恶他吗?

晏时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就要这么毁了。

手从腰间探出来的那一刻,妘娇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她抬手朝空气中一抓,正好五指穿过晏时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不偏不倚,刚刚好和他十指相扣。

巧合吗?

怎么可能!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就是直接冲着掐死她去的!

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一手揉了揉眼睛,惺忪地昂起头看他。

“王爷,我突然想起来,成亲是要喝交杯酒的,我怎么能先睡了呢!”

晏时一愣。

啧,又被发现了啊……

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挑,惊叹于她的敏锐,看着不太聪明,却每次都能猜到他的心思。

“交杯酒?”他轻声问。

“是啊。”妘娇拢了拢手指,不动声色地扣着他更紧。

“喝了交杯酒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从此我与王爷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晏时眸子里映着光,跟月色一般微亮。

所有人只恨不得将难加诸在他身上,谁会想要跟他共患难,还不分离。

月上眉梢,窗间透出来的光好像又亮了许多。

“当真?”

不知为什么,晏时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慵懒,带着一点沙哑。

感觉到周身的寒意缓了不少,妘娇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了晏时的手,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立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嗤。”

一声嗤笑,晏时眉间又恢复了那副懒懒的神态,眸子弯弯,一颗朱砂红的痣妖孽蛊人,“本王从不信什么誓言。”

“不过,本王信你。”

什么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还不如他自己动手来得快。

要是他敢骗她,杀了就行了。

嗯,不碍事的。

妘娇心晃了晃,只是一个誓,他就信了,如果她前世也有人说信她,她大概就不会死了。

心尖渗出一股酸楚,妘娇很快敛起了情绪,想要爬起身,晏时手一压。

吧唧一下。

妘娇吻在了晏时唇上。

呼吸交缠,妘娇好像又听见心跳声加快了,忙地撑在他胸膛上起身。

“你又亲本王了。”

嗓音如夜风撩拂,晏时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妘娇眼睛眨了眨,偏开了目光,脸上攀上了一抹红,“下次再让王爷还回来,对了,交杯酒不能没有酒,我去找酒!”

“不用费这些力气。”

晏时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交杯酒,要怎么交杯?”

妘娇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的想法,趴在他怀里,手穿过他的臂弯,勾缠在一起,比了比道,“这样交杯。”

“如此。”晏时点了点头。

“你说喝了交杯酒就与本王永不分离,那是不是也算是你与本王立了契?”

妘娇眼溜溜地转了转,“算是。”

晏时眸子紧紧地看着她,然后才笑了笑,“甚好。”

说着,牵过她的拇指,在她指腹上用力咬了一口,一滴殷红的血珠霎时冒了出来。

“嘶……”

妘娇吃痛,正要抽手回去,晏时却紧按住她,随后在自己拇指上也咬了一口。

两只手以喝交杯酒的姿势挽在一起,指腹按在唇上,血珠沾在唇瓣上。

晏时眼尾上扬,悠悠开口,“这样便算喝了交杯血,立的血契,你若反悔……”

妘娇立马乖乖应道,“绝不反悔!”

说完,立马就打了个哈欠,她走了一天又吃饱喝足,属实是困了。

他就算再掐她,也是要睡的,在他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就盖了下来。

晏时看着她还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愣了一瞬,有些失笑。

这只小鹿,他瞧着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身上的人呼吸匀长,晏时拉过被他咬破的那只手瞧了瞧,白皙的指腹上一个浅浅的小印,还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来。

刚刚好像太大力了。

思忖了两秒,浓密的睫毛敛下,晏时轻轻将指尖含入嘴中,在小印处舔了舔。

不知过了多久,晏时抱着怀里的人起身,走到衣柜里,从清一色的红衣里随意挑了一件打算给她穿上,但拿着衣裳愣了两秒,又扔了回去。

重新挑了一件布料最软的才给她换上,又铺了两层被子掖好了被角才推门走了出去。

书房里。

晏时斜坐在太师椅上,敛着眸子,懒懒地翻着手上的纸,不时响起翻页的声音。

初一眉头有些轻皱,“主子,半年前,妘小姐……”

晏时手一顿,冷不丁地抬头,一向慵懒的眼神透着一股凌厉。

初一咽了咽口水,立马改口,“王妃她原本是妘府养来送给四皇子的,不知为何改了主意想要送给您,中途被人买凶一刀割喉被推下了悬崖,理应……”

初二小小声嘀咕,“按理,王妃早该死了。”

“哦?”晏时撇下手里的纸,一手撑在扶手上,眼睛亮起:“按理,本王也早该死了。”

“主子…”初二红了眼睛,低下头,捏着拳头不说话。

耳边想起那句永不分离的话,宴时拂了拂袖子起身,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两个都该死的人一起活着才有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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