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不知道让他来跟我说一声吗？”他说话声音很冷，连看都没看程阳。
“抱歉，我忘了。”程阳小声说。“林助理说他晚上会按时到剧场的。”他小心翼翼解释道。
“回去吧。”
贺存景戴上降噪耳机，低着头，没再跟他说话了。
到了剧场，程阳觉得贺存景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旁边的造型师大概也看出来了，只是在一边安静地给他做着发型。而旁边的服装师，一直在等着林艾把礼服送回来。
“景哥的脾气好像不太好，他骂你应该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太在意了。”程阳看着林艾，觉得林艾被贺存景骂肯定很伤心，只是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林艾笑了，贺存景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在意。更何况这也没什么，贺存景这根本算不上发火，也算不上发脾气。他真正发脾气的时候，比这更厉害。
以前，在医院陪着他康复训练的时候，他那才叫脾气差，动不动就一个东西摔过来。现在这些话，比起那时候，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林艾看着贺存景，他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在了台下专门准备的位置，等待一会奖项的公布。
贺存景坐在那里的时候，脸上坚毅的棱角显露出来，表情有点冰冷。偶尔有镜头切过来的时候，他才对着镜头点头笑了一下。
林艾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件旧事，是他刚成为贺存景助理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贺存景刚被允许可以下床，他一刻都不愿意在床上躺着，但因为没法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轮椅上。只是就算坐轮椅，也不愿意让别人帮忙，坚持自己扶着床沿，一点点挪到轮椅上。
林艾好几次都想要帮他，但贺存景却选择无视他，连话都很少跟他说。不过事实上，那段时间，他根本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
后来，有天下午，外面的阳光很好。林艾便主动提出，推他去医院楼下的小公园看看。贺存景说不去。但在他的再三说服下，贺存景还是去了。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刚到小公园里没多久，天突然下起雨。林艾推着他赶紧往楼里跑，结果推轮椅上斜坡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他摔在了地上，手里推的轮椅也跟着歪倒，贺存景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吓得顾不上自己腿上的伤，赶紧去扶贺存景。林艾记得那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很臭，冷着脸看他，不说一句话。
林艾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肯定要被开除。心里一直回想起花姐告诉过自己的，贺存景那个可怕的三个月定律。
当贺存景助理的人，任职期限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
但现在，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他还在贺存景身边工作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贺存景毫无意外地拿了今年的最佳男主角。他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只是习惯性，并没有太多欣喜，带着点官方的意味。
“谢谢评委会对我的认可，谢谢粉丝，也谢谢陈龙导演，还有这部电影所有的剧组工作人员，没有他们，就不会有这个作品。能拿到这个奖是我的荣幸。以后，我会努力拍更多优秀的作品的。”
在尖叫声和掌声中，贺存景走下了舞台。他拿着奖杯回到了后台的休息室，林艾正坐在椅子上专心地看着他明天的通告单，他没有听见他推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