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一惊,又不敢多说什么,提着一颗心就下了楼。
阿力是陆淮忱的司机兼保镖,一米九五的大高个,浑身腱子肉,走起路来都带风,看起来十分有力量感,旁人看见他都得主动站远点避让三分。
阿力听了自家老板的指使,一脚踹下去,只听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站在旁边的陈妈都跟着抖了一下。
陆淮忱的视线落在床上隆起的那小小一团,迈着大步径直走过去,正准备冷着脸说教,然而被子拉开的那瞬间,整个人愣了下。
女孩细腻小巧的脸庞红成一片,樱唇半张喘气粗沉,呼吸听得出的急促,两只不大的手紧紧攥着被角,似是很冷,拽过他手上的被子直往脑袋上拉。
他眉心一蹙,手背贴上她额头,一片滚烫灼着他的手,体温高的吓人。
“瑶瑶。”
所有不满和怒意在须臾间都已烟消云散,陆淮忱边喊边把她扶起来,女孩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只有睫毛轻微颤了两下,唇间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脖子上,让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峰。
“去医院!”
他头也不回的冲门外喊了声,将女孩打横抱在怀里,一脸凝重迈着急促的脚步。
宾利很快驶往医院,男人怀里的女孩没有任何动静,陆淮忱又喊了几声,见没起到什么效果,就伸手捏住她秀挺的鼻子。
果不其然,也就五六秒的时间,女孩拧起了秀眉,抬手打掉他的手,张开嘴大口喘气,眼睛艰难睁了几下才睁开。
朦胧不清的视线里,男人那张冷峻英气的面庞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喊:“哥哥。”
嗓音又低又哑,像是被火灼伤了一般,喉咙干痛的厉害。
陆淮忱与她水雾迷离的眼睛对视,神情凛然沉声说教:“晚上烧成这样不知道喊人?”
舟瑶舔了下干渴的嘴唇,混沌的大脑逐渐有了意识,又反应了一会儿,蓦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那些画面历历在目,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襟,带着朦胧雾气的桃花眸越睁越大,声音低弱没有力气:“陆淮忱!爸爸和陆姨要是还活着,知道你昨晚那样对我一定会骂死你。”
陆淮忱看到她眼底迅速升腾起一片愠怒,没想到都烧成这样了还在执着昨晚的事情,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闭嘴,嗓子都哑了还说什么话。”
舟瑶不肯罢休,眉眼间满是倔意,愤愤盯着他的眼睛,什么也不顾的骂:“爸爸把整个舟家都交给了你,你还这样欺负我,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陆淮忱凌厉的眉峰皱起,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骨,静默了片刻,在心里叹息一声,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些在眼下无关紧要的话题,便由着她的心情答:“行,我不是人。”
舟瑶用力抓紧他的衣襟,纤长手指泛着白,又骂:“你无耻!”
陆淮忱淡声应她:“嗯,我无耻。”
舟瑶不依不饶,继续骂:“你臭无赖!”
陆淮忱闭眼扶了扶额,“嗯,我臭无赖。”
话音落下,不等女孩再开口,他慢悠悠睁开眼,半敛着眼皮看她:“瑶瑶,骂够了没?”
舟瑶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又听见他说:“骂够了就闭嘴,省点儿力气。”
舟瑶的眼尾泛着一抹猩红,紧咬着牙齿绞尽脑汁想了一遍,没再想起来骂他的词。
她只能一瞬不瞬盯着他,锐利灼热的眸子似是要把他燃烧殆尽,如果眼睛能变成一把利刃,他的脸早被捅成了马蜂窝。
早晨东升的太阳透过树影打进车窗,照映在男人熨烫工整的西装肩头,光影斑驳陆离,影影绰绰。
他的怀抱温暖宽厚,散发着清冽的冷香,强而有力的心跳震着女孩的耳朵,舟瑶别了别脑袋,去推他的胸膛,“你别抱我,把我放下。”
陆淮忱低眸瞧着她乱动的手,就那点儿力道在自己身上推了几下都能感觉到软绵绵的,他非但没有把人松开,反而又往自己怀里搂紧几分。
女孩柔软的长发垂在身前,发梢剐蹭他的手背,“别动,给我老实待着。”
舟瑶明知道自己的挣扎起不到什么效果,但还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去反抗他,不出意料的是最终没起到丝毫的效果,她便不情不愿地窝在他怀里,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一番抽血化验,最终结果是细菌性感染,俗称风寒感冒。
舟瑶自小身子就娇气,抵抗力太弱,天一冷就经常发烧感冒,特别是一到冬季,浑身手脚冰凉,像个冰美人似的,体虚怕寒,出趟门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医生给开了药,又把需要注意的事项给仔细叮嘱了一遍。
出了医院,陆淮忱看她喝完药还是蔫儿巴巴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身子骨纤弱的来阵风都能吹走,他心里多少放心不下,索性又带她去看了老中医。
老中医在当地的名望很高,约莫八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走路脚步轻盈矫健,身子骨一看就相当硬朗。
他给舟瑶把了脉,根据情况抓了调理身体的中药,药包足足抓了半个月的量,并且提醒喝完之后要再来拿一趟药。
舟瑶看到阿力两手提的一大摞药包,两眼一黑又一黑,发昏的脑袋差点当场晕过去,这老中医,分明就是把她往药罐子里泡。
回去的一路舟瑶都没理陆淮忱,一想到昨晚的事就满肚子气,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他。
到了别墅她直接丢下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由于发烧虚弱,一整天都在床上度过,睡了醒醒了睡,整个人都浑噩难受,就连晚饭都是陈妈给端到了房间里吃的。
舟瑶隔天早上仍旧没下楼吃饭,但已经退了烧,就是嗓子灼痛的厉害。
她心里对陆淮忱有没撒完的气,不愿见他也不愿理他,就打算先这么避着他。
这点小心思没能逃得过陆淮忱的眼睛,但想到她身子不舒服,也就先由着她了。
在餐桌前,他对陈妈吩咐道:“给瑶瑶做点甜羹送上去,加点主食,里面别放青菜。”
陈妈闻言应了下来,似是有话要说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回:“小姐的身体抵抗力本来就差,您总惯着她这么挑食不行,营养哪能均衡。”
陈妈虽是下人,但也算家里的老人,一直照顾着陆淮忱和舟瑶的饮食起居,有些话掂量过后自然也能说点儿。
陆淮忱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纸巾从容优雅的擦了擦嘴,徐声动唇:“她这两天生着病,先随着她的口味来。”
陈妈闻言没再接话,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去厨房做膳食。
陆淮忱可以接受舟瑶暂时不愿见他,也完全接受舟瑶爱耍脾气的性子,平常可以惯着她宠着她,但绝不会任由她不顾身体不喝药。
所以晚上从公司回来听到陈妈说中药熬了三遍她都不愿意喝,那他就必须亲自出马让她喝。
哪怕是她在房间里跟自己又闹了一场,但最后也好歹看着她把药都喝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