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庆樾待他们一走,当即质问孟云染:“你……你什么时候和圣上厮混在了一起?”
孟云染从他手中夺过圣旨,摊开来看:“成安侯,这里虽是侯府,却也是圣上的天下,你切记谨言慎行。”
“不然,别说是你,就连你傅家满门都要遭殃。”
傅庆樾气急,双手握紧拳,只差要动手:“我果真没说错,你就是水…….”
“水性杨花?”孟云染抬起森冷的眸,冷笑打断他:“成安侯,你是想说圣上淫乱荒唐?你可知这是何罪?!”
“你……你…….孟云染!”傅庆樾不敢污蔑圣上,一时语无伦次,双肩止不住的颤抖。“你居然背着我红杏出墙!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样的字眼孟云染早就听腻了,缓缓走到他身旁,用着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字字道:
“是啊,我红杏出墙,那又如何,你成安侯在女人堆里都快睡烂了,我不过是受圣宠罢了。”
“再比,也比不过侯爷你放荡。”
“孟云染!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傅庆樾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副想要杀了她的表情。
孟云染仰头笑:“侯爷,你别忘了,我现在是‘慧安居士’,你再用力一些,搭上的是你的前程,还有,你这条贱命。”
傅庆樾的手一顿,随后无力地松开,钱公公的话还在耳侧,他哪敢动她分毫。
孟云染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脖子,冷笑一声:“成安侯,今日是你娶妾灭妻的日子,就恭贺你新婚之喜,毕竟奴籍贱婢和偏房孽种,天生一对。”
“孟云染!”傅庆樾面色铁青,厉声怒吼,气得浑身发颤,一句偏房孽种狠狠戳中了他的痛处。
五年前,还没有孟云染的时候,傅庆樾只是傅家庶子,是傅老爷强迫儿媳所生的孽种,身份特殊,从小不受宠。
是孟云染替他出谋划策,在后宅周旋得世子之位。
更是她以幕僚之身随他去塞外战场,为他布阵灭敌,屡战屡胜,得以封侯。
今后没了孟云染,他还能如何!
孟云染转身回到院中,她让秋月迅速收拾好所有钱银细软和嫁妆,全部送去城西的望月居。
那是一座三进的小宅,是阮温榕刚当上太子妃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阿榕说,无论日后如何,这里都是她的家。
没想到她当真还有用上的一天。
孟云染坐在屋内,看着逐渐空荡荡的屋子,想着阿榕的一颦一笑,心痛难忍,眼眶酸痛得厉害。
“小姐,这个?”秋月端来那晚和陈蘅缠绵的白裳。
孟云染抬起挂着泪珠的长睫,朝白裳看去,沉默半晌,缓缓道:“这个留下,待会儿给侯爷送去。”
“是,小姐。”秋月应下,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孟云染起身走到门口,朝门口站着的侍卫问:“我给侯爷准备的新婚贺礼到了没有?”
侍卫叫一元,才十三四岁,是她在战场上捡来的小孩儿,养了四五年,找人教了一些武艺。
整个侯府,也只有他和秋月是她的人。
一元抱着剑走来道:“回夫人的话,到了。”
孟云染声音微哑,眸光寒气深深:“好,等我走后,带到府中。”
“是,夫人。”一元挺直背脊,作揖行礼,他年纪不大,却十分老成,少言寡语。
平日里鲜少在人前,更像孟云染一个影子。
秋月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先派人从后门送出去,在扶着孟云染准备离开侯府。
此时,傅庆樾坐在书房内,久久未回神。
夏裳在他怀中安慰着他:“侯爷,那个贱人待会儿就走了,一个被一群男人玷污的女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日后还难以有孕。”
傅庆樾眉头依旧紧皱着,他是嫌弃孟云染,可是他不明白,一个残花败柳,圣上为何会喜欢。
况且,他堂堂成安侯怎么能沦落到让自己的夫人去承欢。
他越想越烦闷,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起身准备离开时,只听门外有丫鬟敲门。
“侯爷,夫人已经出门,她临走之前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傅庆樾本就怒,没好气地将房门打开:“什么东西?!”
丫鬟低着头将一件白裳递到他跟前。
傅庆樾看着一头雾水:“一件衣服?她送我一件衣服干什么?”
他说罢,抬手不耐烦地将丫鬟手中的盘子打翻,里面的白衫落地,衣摆后方赫然露出了一小块猩红。
那块鲜红犹如红樱盛开。
傅庆樾一怔,盯着看了良久:“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丫鬟低着头,哆哆嗦嗦回:“太子妃下葬前,夫人她穿着这件白衫进过宫,第二天早上回来时,衣服上已经有了血迹。”
“像……像是初次的落红…….”
不等她说完,傅庆樾突然发疯似地捧起那染血的白裳:“不可能?!她不是明明已经和那些男人……”
这时,丫鬟又道:“侯爷,您是不是误会夫人了……”
“住口!”傅庆樾怒声呵斥,盯着跟前的那抹红,神情慌乱,“我才没有误会…….”
“我才没有…….”
“是她,是她弄虚作假!”
丫鬟早就对傅庆樾欺负孟云染的行为不耻,壮着胆,打抱不平:“侯爷,夫人回来时血迹已经有了。”
“况且,她若是不洁,圣上为何会大费周章地接她进宫,侯爷,您错了。”
傅庆樾身子微颤,攥紧手中白裳,脚步一晃朝后退了两步,良久后,朝丫鬟问:“夫人呢?”
“夫人在哪儿?”
丫鬟低头回:“夫人已经离府,现在怕是已经在进宫的路上。”
傅庆樾一把推开丫鬟,大步朝府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