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条久违的微信,谢淮川的眼眸微震。
而后很快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将装着梳子的袋子随意丢在鞋柜上,立刻回拨我的电话,然而漫长的铃声结束后,仍旧是无人接听。
谢淮川冷着脸,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低头打字。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车祸是不是你故意搞出来的事?】
【还有一个月就到婚期了,这个时候跑去国外干什么?不用准备婚礼了吗?】
几分钟过去,对面一直没有回复。
谢淮川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沈云舒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靠过去,“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谁的信息呀?”
“宋怡发的。”谢淮川冷笑,“没想到她真跑去西班牙了,还说是去散心。
马上就要到婚期了,这个时候跑出去,不知道想搞什么名堂!”
“别生气啦,她也真是的,仗着你喜欢她宠她,不提前招呼一声就离家出走。
也不想想这几天你多担心她,真是不懂事。”
“她要是能像你这样善解人意,我也不至于这么烦!”
“算啦,别跟她置气了。”
沈云舒整个人几乎缠在了谢淮川身上,“她想去散心就让她去吧,说不定你晾她几天,她就知道错了。”
谢淮川眼眸微动,握住她的手,“还是你体贴懂事。”
“嘻嘻,那你还不对我好点?”
“我对你还不好么?”
“不够!”
……
客厅里打情骂俏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我漂浮在玄关处,看着鞋柜上装着我梳子的袋子,苦笑了一声。
渣男贱女要怎么偷情都跟我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我很希望警方的调查能早点有进展。
那个年轻警长孟宴舟看着很可靠也很厉害。
如果能确定受害人是我,他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同时找到我的身体。
那样我的灵魂才能归位,我能尽快醒来,亲手撕碎这些伤害我、欺负我和我妈的王八蛋!
–
谢淮川到底是没把梳子送去警局。
他自信满满认为此刻我在西班牙旅游,当然也就没必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那把能够证明受害人是我的梳子,就这么孤零零地被扔在了鞋柜上。
我失踪的第十天。
谢淮川晚上约了个酒局。
崔朗看着正喝酒的谢淮川,忍不住开口:“川哥,这都十天了,嫂子还没回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要不报警吧!”
“出事?”谢淮川冷笑,“她正忙着在西班牙旅游,快活得很,能出什么事?”
“嫂子一个人去西班牙了?”
谢淮川冷哼了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去西班牙,我看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不对啊川哥,我女朋友今天还跟我说,前段时间在医院碰见嫂子了。
当时看着身体就很虚弱,状态很差,就那身板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去国外旅游,还一去就那么长时间?”
听见崔朗这话,谢淮川握着酒杯的手瞬间顿住。
他似乎想起了前几日小钟跟他提起的话,当时小钟也说我看着很虚弱,瘦了一大圈,像是生病了。
想着,他手指微微收紧,问:“你女朋友在哪间医院碰到她的?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一个月前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回头我问问。”
看着谢淮川逐渐苍白的脸色,我只觉得讽刺。
我生病了,得了恶性脑瘤。
与我相恋四年的男人浑然不觉,最后居然是靠他的朋友和助理提醒,他才察觉到不对。
多么可笑。
–
回到家后。
谢淮川给助理小钟去了通电话,让他查一查我最近有没有去过医院。
结束后,他再次拨通我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紧随而来的,是“我”发来的微信——
【淮川,我在这边的钱快花光了,给我转五十万吧!】
看着那条要钱的信息,谢淮川气得咬牙切齿,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变了形。
他立刻再次给小钟去电话,“宋怡的事不用查了!”
“可是,您不是说……”
“我说不用查就不用查,她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搞出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钱罢了!”
说完,他掐断电话,想想不解气,又一脚踢在茶几上。
玻璃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看着沙发上发疯的男人,跟平时那个表现温柔得体的谢淮川哪还有一点关系。
或许这才是谢淮川本来的面目吧。
暴躁、易怒、愚蠢,还爱发疯。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冷静片刻后,谢淮川又捡起沙发上的手机,发信息骂我:
【宋怡,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得寸进尺?一声不吭跑去国外,现在还有脸找我要钱?】
打完这串字,他没发出去。
思索片刻后,他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
【你想要钱可以,给我回个电话。】
信息发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谢淮川等得不耐烦,丢掉手机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看了眼手机,还是没回复。
早晨。
谢淮川醒来,立刻摸到手机看信息。
昨晚那条微信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他握着手机坐在床沿发愣,许久后,才起身洗漱换衣。
从卧室出来,他去客厅倒了杯水喝。
他看着面前的花瓶。
以往家里的花都是我在换,如今我不在,花瓶里的花都蔫了,显得毫无生气。
谢淮川有些颓丧,放下水杯拿着车钥匙出门。
–
今日的谢淮川有些心不在焉。
开会时基本没说过一句话。
回到办公室后,他把助理小钟叫了进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宋怡变虚弱了?”
“大概有快两个月了吧。”小钟仔细回忆,“尤其是这个月,宋小姐肉眼可见的瘦了,感觉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小姐得了什么病,不然怎么会瘦成那样?”
闻言,谢淮川的脸色变了变,握笔的手指立刻收紧。
小钟好意问:“谢总,要不我去医院查一查?”
“不用。”谢淮川回过神,嘴硬回:“她在西班牙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有力气找我要钱。她健康得很!”
“……”
晚上下班。
谢淮川没有回家,而是带着沈云舒去了酒局。
到了包厢发现崔朗跟其他几个朋友已经到了。
崔朗见他进来,打招呼:“川哥来了?这是我女朋友小周。宝宝,叫川哥。”
身旁的女孩笑了一下,“川哥好。”
谢淮川微微颔首,搂着沈云舒在一侧坐下。
崔朗睨了眼沈云舒,犹疑后还是开口:“川哥,你上次不是问我,小周是在哪碰见的嫂子吗?
我问了,是在黎城第二人民医院。宝宝,具体情况你跟川哥说一下。”
小周:“大概就是一个月半前的事,我在医院碰到嫂子,她看着状态不太好,脸色很差,走路都不太稳。
护士跟我说,她去见的好像是我们院里最出名的脑瘤专家。
当时我还纳闷呢!好端端的,嫂子怎么会去看脑瘤?而且还是一个人去?”
闻言,谢淮川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
猩红的酒水立刻洒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