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好几日。
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苏云艋考上了。
接着要去府试,在每年的端午节前后,时间不固定,可能提前也可能推后。
苏云艋想都没想要继续参加今年的府试,现在也只有一两个月时间。
“哥,你确定马上就要参加吗?”
“确定,小妹”苏云艋坚定不移的样子,家里人也不再劝他,既然要回学堂,那就给他准备好东西让他去就行。
可是这边的考试也太靠近了,刚喘口气,又要去接着考了,这脑瓜子也是遭得住折磨。
苏予知让苏云艋不要担心家里,好好的准备,要是这次真上了,那就是村里的大秀才了。
村里以前有一个,但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人也不在了,这些年也没人能上。
她正想说光宗耀祖,可一想到老宅那些恬不知耻的人就觉得,这个词他们不配。
给苏云艋准备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之前说喊自己同窗来吃饭,这下估计是没时间了,只有等着下次考完试又再说。
苏云艋一走,家里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这天。
苏予知带着橘子母子俩上了山,想去摘点鲜花来做东西。还带了两个大麻袋去装。
她们又来到了那块草地,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稀奇的了。
越走越深,越走越远。
山中有些野菊花,栀子什么的,还是挺多。陆陆续续的摘了很久。
中途遇到了一颗野葡萄,已经熟透,她狠心全部摘完,还取了粗壮的枝条,拿回去扦插。
正准备返回之际,不远处传来了狼嚎声。听声音还挺多,但是并没有往这边过来。
橘子下意识的站到了她面前,将崽子也护在了一旁。苏予知蹲下,悄声在橘子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便偷偷摸摸的往声音处找了去。
也就几百米远,一大块林地上,七八只狼围着两人。两人都受着伤,看样子怕是有点凶险。
穿衣打扮看着也是不凡之人。眼见狼群慢慢在逼近,两人均是亮出了锋利的剑。
“橘子,那只偏大的是不是头头?”她小声的问着,橘子听懂点了下头。
领头的一只在嚎叫,看着也没受伤,“它不会是在召唤帮手吧?”
橘子没动,眨了下眼睛。“妈耶,召唤过来那不得十几二十只呀?”
看来两人今日注定是要丧命于此了。看气质,戴着面具的那个应该是主人。
没一会儿,果然从西北方向出来了一批狼,苏予知数了一下,有六只。
“我去,这么多,两个人受着伤怎么干得过,今天只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橘子歪着脑袋望着她,心想这女人怕是想去帮忙。这么大一个狼群,除非是完好无损的几个人,不然受伤的怎么可能打得过。
她身上倒是有些自制的迷药,但是迷晕了,狼没事儿,人受着伤被迷晕了怕是承受不住。
这些狼的皮子还挺好,毛色很亮,要是能弄活的来剥皮做出来的貂肯定很暖和。
苏予知摇摇脑袋,怎么又想着这些去了,在看看身边的橘子,一屁股坐着跟狗似的,元宝也学着他妈的坐姿像两只狗一样,我估计怕是跟人学的坐姿。
草深,也没法注意到他们这边,一人两虎就像来看戏的,一动不动窝在草里。
这些狼也是磨磨唧唧的,半天不攻击,一直在紧逼,缩小圈子。
山间来了一阵清风,很是舒服。“咦,有风了”苏予知拿出一根小竹筒,里面装的是迷药粉。
“橘子,元宝,自己捂好鼻子,我今天就要抓住这些狼做貂”
她在等这阵清风继续吹来。刚好可以将粉尘吹过去,剂量小一点,人没事儿。
可是天公不作美,人和狼已经打起来了,风才变大。将粉尘置在手心摊开,清晰可见的风将粉尘吹向了那边。
等吹干净后,才随便扯了些草将残留的擦掉。
“橘子,我们就等着他们晕倒了,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人没狼倒下,难道是剂量太小了?眼见这些狼身上,左一个洞右一个洞的,皮子都不完整了。
“橘子,你带着元宝在这儿等我”
苏予知抽出一把臂弯长的匕首,跳了出去。攥在手里的粉末,只要撒出去足够他们晕死过去。
狼群见又多了个人,纷纷往她这边跑来。两人见情况不妙,戴面具的男人大喊了一声“姑娘快跑,危险”
身上还有一丝余力,内力再高,也没法飞过去救人。在狼群快到之际,她将粉末撒了出去。
不出三秒,狼群全部晕了过去,两个黑衣人也昏倒在地。“橘子,快出来收尸了”
苏予知高兴的将狼拖来堆在一起。这个剂量都不昏过去,那岂不是显得我没用了。看来下次还是要下重一点,轻轻的一些不比放烟,这个风一吹,稍微偏一点就没用了。
当然,她是觉得肯定离得太远了才会没用。
检查了两人的伤势,戴面具的伤得有些惨不忍睹,这个手下也全身是刀伤,能熬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怎么办才好呢?”
她准备起身去剥皮,谁知脚一下子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是这个戴面具的。“救…救…”吊着一口气话也没说完,又昏了过去。
“奇怪,怎么还会醒呢?”
仔细的摸了脉,“奇了,这人身体居然免疫了,牛啊,要是放在以前不得解剖了研究研究”
给他塞了两颗救命的小黑丸,先等两人在这儿,暂时死不了。
“橘子,我给你做个拖的,等会儿你帮我拖个人哈”两人她扶不住,戴面具那个扶着走,另外个拖着走。
趁着药效时间还长,快速的做了个小拖车。当然,并没有轮子,山上有轮子的行不通。
弄完后才想着剥皮。这是个技术活儿,得刀锋利才行。自己身上的刀刚才被拿来削木头了,家里的磨石也是不得劲,要磨很久才能磨得锋利。
去两人身上搜刮了下,只有面具男身上有一把,刀柄镶着一颗耀眼的黑钻,看着很是漂亮。刀柄上刻着龙纹,看着就很威严大气。
锋利的刀尖,碰到皮肉顿时绽开,剥得她也心惊肉跳的。
一连剥好几只,“橘子,快来吃肉”
橘子趴在那两人旁边,抬头看了一眼,苏予知好像看见了它脸上的嫌弃。
“???”还嫌弃上了,不吃拉倒。
地上全是血淋淋的尸体,有一些是活着被剥皮的,看着很瘆人。
弄完以后,她将皮子放在了板车上,给另一个人靠着,然后将人搬了上去。
给橘子套上绳子便能拖着走,面具男身高八尺,她一个小个子可是架不住,得亏是力气大。
她们走后,林地来了两人,看着地上全是血淋淋的狼群尸体,汗毛都竖了起来,什么人会残忍成这样,全部剥皮,红白相间的肉看着生理不适。
“络一,我们走,主子肯定遇到过狼群,继续搜”
苏予知背上还背了个大背篓,还要扶着个大男人,这趟差点没给累死。
中途男人清醒了两次,可都是说两句话又昏过去了。
好不容易快到了山洞,扶着的男人是彻底昏死过去,还想去取点水装着下去看来是不行了。
…
“姐,你怎么?”苏离惊讶的看着几人,地上还有一个。
“苏离,你去山洞取一罐溪水下来,找个小背篓背着”
“噢,好”
将人扶到了她住的阁楼上,上面是炼药的地方,刚好有两张简易床,可以让两人躺着。
两人失血过多全部昏死过去了,没办法,山路崎岖的,就算止住血了也会因为走路导致伤口崩开。
“一个一个来”
他先将面具男的衣衫全部剪掉,身上的刀伤很多,有新伤,也有旧伤。
腿上还有,“天,菩萨”
都是皮外伤,不算很深。消毒后,将伤口缝了起来,上好药包扎着就行。
再看看另外一个,肚子处较深,但是并未伤及内脏,这条命总归是在的。
两人除了亵裤还在,其它什么都没有。
苏离回来看见,虽是心里有些诧异,但是也像是他姐能干出来的事情。
“阿离,拿这个棉球,给他们嘴唇上沾水,现在还喂不进去东西”
“好”
那溪水喝了伤好得快,用了些溪水熬了米粥,在小火炉上煨着。
家里鸡什么的还小,不能宰,“橘子,你还有精力吗?有的话帮我去山中捕一只野鸡回来,要是不想动就不要去了”
橘子乖乖的照做,并且带着元宝飞奔了出去。
能在山中长期混的动物真不是人能比的,两只老虎一出去就捕了好几只野鸡回来。
傍晚。
苏父回来了,今天上山打了一天柴,现在也不背去卖了,但是人总是闲不住的,她也只能看着柴房里的空间越堆越窄。
阁楼上的灯还亮着,他上楼看了一眼。
“闺女,你怎么还不睡觉?”“小离,你怎么也没睡?”
“爹,姐今天救了两个人,呐,在那儿躺着呢”
这会儿身上盖着薄被,倒是看不出来穿没穿衣服。
“这!”“知知,这是?”
“爹,这两人我今天在山上遇到快死了,还有气儿就带回来了,不能见死不救,死在山上尸骨无存”
“是也倒是”“那你们姐弟两人还在干啥呢?”
“熬药呢,爹,您累了您先去睡”
“那你们姐弟两人也早点睡”
苏予知将手肘杵在腿上,手掌心撑着脑袋,在想,那人带着的面具看起来还挺值钱。
搞半天也没有摘下面具看一眼长什么样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起身走了去。
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幽暗的灯光映衬出了轮廓分明的脸庞,虽是死气沉沉,可还是有些凌厉逼人。
眉眼冷峭,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点痣。
“五官真是精致,少有的帅哥一枚”
她是个贪财好色的主儿,看着男人俊俏的容颜,眼都舍不得挪开半分。
“算了,给你带回去吧,虽然受伤了,可是这脸还是干净的”
苏离已经坐着打瞌睡了,他姐干了些啥,他一概不知。
半夜里,另外一个发起了高烧,一摸上去就烫手。多烧会儿都要烧傻了。
忙前忙后的忙了大半夜才睡。
早晨。
苏予知醒来,桌子上的蜡已经完全融化,太阳也升了起来,暖洋洋的。
两张床空了一张,面具男不知道去了哪儿。
检查了一下还未清醒的人,已无大碍,打开了窗户后便下了楼。
楼下还是不见那个面具男的身影,身体也是怪好的,居然能走路了,虽是些皮肉伤可也抵不住多呀。
此时的马圈背后。
两虎一人居高不下,紧盯着对方。橘子认得这是昨天主人救回来的男人。
他直接僵住,怎么会有虎在这里,敌不动我不动,橘子无语了一番,准备走人,谁知这男人还退后了几步。
橘子带着元宝,惹不起劳资还不能绕道了,转身从屋背后绕了过去。
面具男“?”
他回到院子里,见凉亭里坐着的女人好像在思考些什么。轻声走过去,“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苏予知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走神了。
“啊!不谢不谢,哈…”
“姑娘,在下的属下还未清醒,还得多叨扰姑娘几日,还望姑娘见谅”
仔细听了这句,才发现男人的说话的声音音色清润纯正,还伴着一些低磁与温柔。
声音真好听!
“没事儿,他的伤还不宜挪动,且先住下”
“姑娘叫我墨川,敢问姑娘芳名?”礼貌而温润的男人,谁能不爱呢,光是听着声音都很喜欢,昨晚上看了脸,确实应该是如此一人。
“我叫苏予知,随你怎么喊都行”
男人轻笑一声,这姑娘倒是不拘礼节,“好的姑娘”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墨川带着面具有些冷气。
“你上楼去休息吧,不易吹风”
“好的,在下听姑娘的嘱咐”
叫了苏离去将早上熬好的鸡汤端了上去,她还在厨房忙着擀面条。
吃完早饭后,另外一个男人才悠悠转醒。
“主子”
“嘘!喊我公子便可”
“公子,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我已没事,你好好休息几日”
“这是在哪儿?”
“我们俩被一个上山的女子所救”
墨川将人扶起来,喝了一小碗鸡汤便又躺下。他闲着无聊,走到了窗边,低下眉眼看见了在院子凉亭里喂老虎的女子。
“难道?”心想这是她养的?一介女子,养如此猛兽,难道不怕吗?
还有两匹马,普通人家最多买头牛,可是她却有两匹马,实属难得,再看看周围都很是不一样,这楼房十里八村几乎没人这样建造。
瞬时对这名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苏予知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背后又没有,转头之际余光看见了阁楼上的男人。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便没在看。
“元宝,你今天吃挺多了,不准吃了”
肚子都胀起来了,那馋嘴还不停。
“元宝,你再吃,就没有你娘厉害了哟”
不吃就不吃,居然拿我兽王的名誉威胁我!
元宝也长大了,只是体型上还差着它母亲一截。将来奔进山林里,怕也是只厉害的猛兽。
“唉?我的皮还没处理呢,怕是放臭了”
拿回来放在厨房用个铁锅盖儿盖着的,去拿出来看多少有点味道,不过还好,皮毛上面没关系。
做皮草不是一般的难,步骤很多,倒不是复杂,主要就是累,要搓搓揉揉的废人,光是洗干净就花了一个多时辰。
洗干净后置在杆子上晾干,然后就可以缝制了。
墨川受那么多伤,一刻都闲不了,洗皮的这些时间都在凉亭里坐着。
他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猛虎,刚才苏予知给他介绍了一下,相当于认识了一下。
两只老虎趴在凉亭内,许是刚才玩累了,任由墨川顺毛。
大中午的太阳有些晒,苏父从地里赶紧回了家,太阳大了晒久会晒晕人,身体受不住。
将背篓和锄头放在杂物房里,才过来看见凉亭里坐得笔直的男人,那气质一看绝不是普通人。
墨川早就察觉到了来人,应是那位姑娘的什么人。
“爹,你回来了,太阳晒,我还准备去地里叫你呢”
“就是晒不得,赶紧跑回来了”
“爹,那位是昨天我救回来的人,叫墨川,墨川,这是我爹”
墨川行了个礼,“叨扰令尊一家,还请见谅”
苏父哪里懂这些礼数,不过是随便说了句,“没关系,你们是我女儿救回来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赶紧坐下吧,身上伤未好”
晚饭时。
伤着的两人吃得寡淡,苏予知在厨房里炒着菜,香味扑鼻。天色早一点的时候去山中的溪水中抓了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煮汤。
还做了个黄焖鸡,做了个辣白菜汤。
墨川与他们一家人坐在了饭桌上,她拿碗给上面躺着的那个盛了一碗鱼汤,让苏离端了上去,等会儿吃完后再给他端点鸡丝粥去就行。
“吃吧,你的伤还是可以吃这些的,少吃一点就行”
自从家里得了那几千了银钱之后,吃得比之前更好,苏予知的厨艺也渐渐显露。
每次做饭,一家人都吃得饱饱的,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