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李杳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溪亭陟旁边,听见旁边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缓,好像就要随着风消失了一样。
她扭头看了一眼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锁链完完全全洞穿了他的肩胛骨,没有止血,也没有上药,这样下去,男人迟早会死。
李杳叹了一口气。
李杳想算了算了,不就辛苦一点,她忍忍就是了。
而且再不抓紧时间,等人死了,她就只能奸尸了。
——那她可真变态。
“来吧,争取一次成功!”
李杳给自己打气。
溪亭陟缓缓睁开眼,他刚睁开眼,眼睛就被白布蒙上了。
他沉默片刻,“可以不蒙眼睛吗?”
李杳选择性耳聋,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
她脱下裤子,在扒溪亭陟裤腰带的时候,声音小小道:
“待会你能不能不要变大?”
她觉得有点费劲。
溪亭陟沉默,如实道:“我无法控制。”
李杳“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第一次的时候,李杳兴致冲冲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说:“还差点。”
第二次的时候,李杳胸有成竹地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疑惑:“还差点?”
第三次的时候,李杳信心十足地去碰爆破符。
没有反应。
她:“还差点?!”
李杳傻了,扭头去看溪亭陟。
“这符……”
她本来想问这符是不是坏了,结果看见坐着的人时候她傻在原地。
只见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溪亭公子脸颊微红,发丝凌乱,抿着唇,蒙着眼,像是被糟践了一样。
李·采花贼·杳:“……”
她现在这么生龙活虎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话本里不一般都说女子那什么后都很虚弱吗?
怎么虚的是男的啊?
那一瞬间,巨大的心虚吞没李杳,她小声道:
“还来吗?”
她本来想说你看起来不太行了,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符纸还差一点。”
溪亭陟沉默片刻,“来。”
李杳觉得自己就跟那地里耕种的牛一样,累死累活,找不到生活的奔头。
到最后,她累极了,面对面坐在溪亭陟腿上,人瘫了。
李杳头靠在溪亭陟的胸膛上,好像听见男人的心跳声。
砰砰砰!
跳得很快,也很响。
她本来在想,溪亭陟也在紧张么,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
跟打鼓一样,心怕别人听不着。
李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仰着头看着被蒙着眼睛的人。
带了一丝血色,红得像石榴的嘴唇吸引了李杳的注意力。
怎么办。
好想亲。
李杳是个怂蛋,要是放平常她肯定不敢亲上去,但是双修过后,心里总有一股声音在蛊惑她,蛊惑她亲上去。
李杳缓缓抬起头,缓缓向石榴靠近。
她好渴
好想吃石榴。
坐着的溪亭陟察觉到了不对,原本靠在他胸膛里的姑娘缓缓起身了,他的手下意识想去扶她的腰。
手还没有动,他的唇上多了一抹冰凉。
溪亭陟被发带蒙着的眼睛微微睁大,李杳不仅亲了他,还是抱着他的脖子亲的,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躲开还是就这样让她亲。
李·大黄丫头·杳唇贴着溪亭陟的唇,她心里却没有什么绮念。
只是有人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她要——
御灵诀,破!
溪亭陟的灵力以一种泄洪的速度传入李杳体内,李杳抬起头,看向贴在铁链上的爆破符。
“御灵诀,破!”
巨大的爆破声震彻山谷,惊起一阵飞鸟。
铁链断裂,溪亭陟缓缓将自己从铁链中挣脱出来。
他取下脸上的发带,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李杳,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法衣,盖在衣衫不整的姑娘身上。
他召唤出剑,抱着李杳缓缓向山洞上方飞去。
刚飞到平地上,剑身开始抖动,溪亭陟抱着李杳跌落在草地上。
他伤得太重,灵力又几乎被李杳吸取一空,能召唤出挽月将两人带上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李杳是被雨淋醒的,细雨撒在她脸上,冰凉地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坐起身,看着周围的森林和草坪,她看向旁边黑黝黝的洞口,惊喜道:“我们出来了!溪亭陟,你看……”
看见倒在草地上的溪亭陟时,李杳傻了。
这是……精尽人亡了?
亡这么快?
吸取人家灵力的李杳格外心虚,她果断把自己凌乱不堪衣服穿戴整齐。
做好了一个预备跑的姿势后才弯腰去探溪亭陟的鼻息。
——要是这人死了,她拔腿就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气流后,李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还活着。
下一秒,李杳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探他鼻息干什么。
知道他还活着你不就得必须带他走了,好歹是个救命恩人(拖油大瓶子)。
你当他死了自己跑不好吗?
李杳纠结了半晌,真的很想拔腿就走。
过去的三年还有被人从半空中扔下来的恐惧,让李杳形成了条件反射
——看见溪亭陟就反射性想逃。
半晌后,她认命一样把溪亭陟扶起来,她絮絮叨叨道:
“各位爱慕关心喜欢他的姐姐妹妹婶婶们,你们讲点道理,我今天真的没有故意接近他,也没有想要占他夫人的身份,我这是非自愿救他”
“——非自愿救他懂吧,要是不救,各位就只能去阎王殿找他成亲了。阎王殿那地儿,女鬼多,他指不定就让哪个女鬼霍霍了……”
李杳觉得自己也算是身残志坚了,明明腿中间疼的要命,两只小腿也打颤,可是她还得拖个大男人一起走。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苦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