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知今日是臣女生辰？”
周韩璟捏了捏她的小手。
怎么知道？
因为上一世陪她过了很多个生辰。
“不知生辰八字，怎知何时是成婚的良辰吉日？”
沈嘉岁垂下眼帘。
“殿下……”
“嗯。”
“臣女如今还未经册封，居于东宫恐怕不妥，能否……”
“圣旨已下，你便是孤的准太子妃，居于东宫，无人敢说不妥。”
沈嘉岁抿了抿唇，“那能否允臣女再见爹娘一面？”
周韩璟点头，“可以。孤会让人请他们来东宫与你见面。”
沈嘉岁怔住，他是打算将她囚禁于东宫？
她尽最大的努力沉下气，不让那如火般的怒意到达表面。
“那殿下的意思是，臣女要同自个爹娘见面都不得随意，是吗？”
周韩璟瞧着她不悦的小表情，轻轻捏起她的下颌。
“那倒是要看你听不听话，守不守规矩了。”
沈嘉岁哼笑一声，“臣女若是不听话，以臣女的性子，殿下以为我还会这般平静地同您说话吗？”
“不这般说，你还想怎么说？你别忘了，妥协的不止是你，还有你身后的将军府。”
沈嘉岁凝着他，恐惧渐渐化成了厌恶，一点一点从她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周韩璟僵了一瞬。
上一世，在黑暗铺向他的时候，她也曾用过这样的神色看着他。
尽管他很痛，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沈嘉岁还坐在桌子上，她趁着他出神，一把推开他。
“那太子殿下何时让臣女和父亲见面。”
周韩璟沉默了片刻，替她擦干净唇角被他亲得糊掉的口脂，“现在。”
——
陌渊将沈肃和常苒带到东宫，沈嘉岁一见到人，立刻小跑着过去抱住他们二人。
沈肃知道她定是会惧怕这个深不可测的皇宫的，更是紧紧地抱住他的宝贝女儿。
“岁岁。”
大殿门口前站着的长身玉立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心底却已经绞成一团。
沈嘉岁没有说话，只贴在沈肃的怀里闭上眼睛。
她从未有过这般依赖沈肃的时候。
沈肃心中也是忽的一紧，渐渐皱起了眉头。
常苒也看得心疼。
沈肃轻轻地拍着沈嘉岁的背，对她说道:“岁岁，爹爹带你回家。”
他松开沈嘉岁，向着不远处的周韩璟行君臣之礼，倒也恭敬。
“太子殿下，小女恐怕还未适应宫中的规矩，可否准许老臣带小女回府缓和一段时日？”
东宫里的风都被冻结了一阵。
周韩璟稍稍放轻了声音，只是嗓音里一如既往的毫无温度，“沈将军，孤都听嘉岁的。”
他将问题扔给了沈嘉岁，她怎么可能不知他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呢。
沈嘉岁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看向沈肃和常苒。
“爹娘，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很好，太子殿下也很好，只是此事有些突然，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莫要担心我，宫中还有姑母和云姝呢。”
“岁岁……”
沈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听得出来沈嘉岁的话几分出自真心，可他究竟是不解，如何都没有想过要怀疑他所信任的，正直的太子。
“切莫委屈了自己，爹爹随时等着带你回家。”
他的女儿若是受了欺负，他即便出兵敌对也定要护着她。
沈嘉岁点了点头，万般不舍地看着他们，能将人都印在眼瞳里似的。
“那老臣多谢太子殿下对小女的照顾。”
很久很久。
直到他们的影子消失，她的眸中才蒙上了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