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与朱玉对视,让蒋部长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他看出了女孩对自己的紧张和害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老黄那厮,一定把自己给出卖了。
世事难料,即便是他这种在人事堆里深入浅出,经验老道的油条,也有被人摆一道的危险。
他的第二个反应是,这姑娘生得美妙,珠圆玉润,老黄那小儿,外面风流韵事不少,这么年轻的也要下手吗,人渣。
想到这儿,他不免替朱玉担忧了几秒钟。
办事处主任热情洋溢,招呼大家一一上车。
主任姓边,长了一张浑圆天成的脸,五官紧凑,花好月圆。他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命运就暗含在自己的姓氏中,边疆的边,因为姓边,长期驻扎在边远地带,几次调动回公司都没得逞,现在不想了,跟着命运走,走到哪里,走到什么时候,他都听命运的安排。
他说,人活着就得顺应,顺应就是顺命,逆命的事他从来不做。
车子很快停在酒店门口,边主任给大家留了半个小时时间,让大家洗漱休息一会儿就下楼,办事处为大家准备了接风晚宴。
酒店服务员将房卡递到每个人的手里,大家相跟着进了电梯,朱玉拉着大箱子,萧航一个肩膀一个包,嘴里还说:“我帮你拉吧。”
朱玉说自己可以拉,萧航要从她手里接过箱子把手,两人推搡着进了电梯,朱玉一抬头,我地个妈呀,蒋部长再次盯着她看呢。四目相对,她再次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她周身再次紧张,每一个细胞再次短路,停止了工作。
因为距离近,蒋部长进一步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她天庭开阔,明眸皓齿,像一朵富贵的海棠,开得娇媚饱满,这样的女人通常都是旺夫的,不知道她旺的那个人是谁。
电梯门开了,几个人住在同一层楼里,第一个进房间的是萧航,他用门卡打开自己的房门,将行李迅速扔到床上,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个开房的人是饶科长,朱玉跟着饶科长进了房间。
紧挨着她们的房间是汤主编的,汤主编一进去就将门关上,急切地奔向卫生间,人上了年纪,下水系统多少都会变得松弛易漏,需要及时排放。
朱玉跟着饶科长进房间后,饶科长也没客气,直接挑了靠墙的床铺,将身上背着的小包扔到床上,没说话就进了卫生间。
朱玉将斜挎在肩上的小包也取下,打开大箱子,拿出一件开襟厚衫换上,刚才在车上,她已经感觉到了西部地区晚间的冷意,虽不明显,却被她察觉。
饶科长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朱玉身上的新款外套,不冷不热地说:“还是年轻啊!”
一语双关。她这是几关呀,是褒是贬,朱玉分辨不清,她确实还年轻,接不住饶科长的话,只能拿了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蒋部长走到走廊的尽头,他的房间是套房,他打开房门,转身向后看看,他的身后跟着边主任和萧航。
萧航将蒋部长的包规规矩矩放在行李架上,说了声蒋部长先休息就走了。
边主任一脚踏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说:“蒋部长,洗洗脸吧,有热水。”
边主任将蒋部长安顿好后,下楼等大家去了。
半个小时后,大家再次汇聚于一楼,共赴一顿边疆晚宴。
晚宴安排在本地最高档的酒店。边主任招呼大家坐下后,介绍了办事处出席晚宴的人员。
首先是负责财务工作的小刘,大名刘丽丽。
刘丽丽眼大,高鼻子,长睫毛,有点异域风情,不过从姓名上推断,是个资格的汉人。
其次是办事处副主任王大福,王大福是山东人,说着一口胶东半岛的方言,号称喝不倒,他说,喝倒了就不配做山东人。
坐在大福旁边的是小陈,小陈是办事处的御用司机。
边主任介绍完自己的队伍后,又对自己进行了一番介绍,还是围绕着“边”字展开,还是引申到了人生的终极命题,最后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先干了这杯接风酒再说。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挨个碰了一圈,杯酒交错,第一杯全员干尽,边主任还派出刘丽丽当检察官,查检了各位的杯底,确定无人养鱼后才满上第二杯。
朱玉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准确地说,是她从没喝过白酒,小时候她喝过家里自酿的米酒,一起喝的小孩子都醉了,她却跟喝白开水一样,除了多跑几次厕所外,没有丝毫反应。
此时,她端起酒杯,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萧航,在大家举起酒杯一口闷时,她并未喝下,而是在萧航喝完后,将自己的杯中酒倒进了萧航杯中。
萧航哥们可不是白当的,为美女挡酒在所不辞,他够义气,没吭声,再次端杯,一饮而尽。
朱玉和萧航的小动作,没被敌方发现,却也没能逃过蒋部长的锐利眼睛,他不动声色,拉着边主任打岔,分散边主任的注意力,也算是变相地掩护了朱玉和萧航。
挨个斟满酒后,边主任要发起第二轮进攻了。边主任说了一堆流利的欢迎词,一听就是用过多次的套话,反正就是热烈欢迎公司领导一行莅临西部地区,边主任将带领办事处全体成员竭诚为各位做好服务工作,让大家住得安心,吃得舒心,玩得开心等等。
大家一阵掌声后,又纷纷端起酒杯,朱玉端起酒杯,再次皱起眉头,左边看看萧航,右边看看刘丽丽。
这次,刘丽丽没负责查检各位是否养鱼,她侧脸盯着朱玉,端起手中杯子晃了晃,意思是:你先行,我跟上。
朱玉的酒桌经验为零,但她还是秒懂了刘丽丽的意思,看来这一杯是她逃不过的宿命了。
既然逃不过,那就舍命陪君子了,她琢磨了一遍新手喝酒的流程:一手捏着鼻子,张嘴,另一手将酒灌进嘴里,然后,大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