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瑾咬了咬牙,沉声道:“儿臣自会小心防范,决不让她有任何接近晨曦的机会。”
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瑾心底也并非毫无顾虑。
毕竟晨曦身怀六甲且医术高明,按常理来说应当不会轻易遭遇不测。
但与此同时,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令他心生不安的画面,以至于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皇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叹息。
她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恐怕便再难挽回了……
皇后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她用力地摇着头,声音因为愤怒和失望而有些颤抖:“欧阳瑾啊欧阳瑾!你怎能如此荒唐地怀疑晨曦会给自己下毒,并借此来栽赃萧语嫣呢?”
“难道你忘了晨曦平日里对你的一往情深吗?”
面对皇后的质问,欧阳瑾紧抿双唇,沉默不语,但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其实他心中也并非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
皇后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真是大错特错啊!本宫当初实在不该应允让你迎娶晨曦进门,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这般美好的女子,她本应得到更好的归宿才是!”
“欧阳瑾,倘若你今日当真执意要纳那萧语嫣为侧妃,将来必定追悔莫及,到那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啦!”
说到此处,皇后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听母后一句劝,赶紧去向你父皇认错,然后速速回到晨曦身边去陪伴着她。”
“就算是母后求求你了,莫再这般任性妄为下去。否则,一旦铸成大错,便再也无法挽回了呀!”
然而,欧阳瑾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依旧固执己见,他双膝跪地,拱手作揖道:“儿臣恳请母后成全,儿臣此举仅仅是想给语嫣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绝不会与她有任何肌肤之亲。”
“至于晨曦那里,儿臣定会想方设法求得她的谅解,请母后放心便是。”
“哼!”皇后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回道,“你想得未免太过天真了些!晨曦又怎会轻易原谅于你?”
“此事绝无可能!待到日后你自食恶果之时,可休怪母后未曾提醒过你!”
说罢,皇后不再多言,拂袖而去,只留下欧阳瑾一人愣愣地跪在原地,久久未起身……
跪就跪吧!反正皇上他明察秋毫,深知这其中的门道——夺舍之事只会知道怎么选择,断然不可能应允此事。
想到此处,皇后眼眸深处倏地掠过一抹令人胆寒的狠厉之色。
萧语嫣此人绝对留不得了,可眼下时机未到,的确不宜轻举妄动。
毕竟,距离她被流放不过短短三日而已。待到那时,漫漫流放之途,什么样的意外皆有可能发生,不是么?
自己决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免让瑾儿怨恨于她这位生身母亲,
更不能给予瑾儿挂念那个贱人的丝毫契机。
谁能料到日后瑾儿登基称帝之后,是否会突然忆起那贱人,甚至再度将其接回宫中呢?如此一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所以,务必得将这隐患连根拔起,永绝后患才行。
与此同时,远在御书房外跪着的欧阳瑾,其情形早已传入了顾晨曦的耳中。
然而,对此她却是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压根儿没有前去替他求情的意思。
当得知欧阳瑾至今仍未归来时,顾晨曦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从今往后,关于王爷的种种事宜,无需再向本宫禀报。”
说罢,她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刚刚踏入房门的嘉荣身上,开口问道:“嘉荣,之前交代你核算的账目可曾算好?”
“小姐,那些琐碎的账目还有一部分尚未理清,即便加快速度,最早也得等到后天方能全部核算完毕。”
嘉荣恭恭敬敬地向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女子禀报着此事。
只见那被称为小姐的顾晨曦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即目光转向嘉荣,轻声说道:“那就安排人手将房间收拾妥当,让你此次带回府中帮忙算账之人今晚就在此留宿吧。”
“眼看这天色阴沉,怕是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待他们将账目清算完成之后再行返回不迟。”
嘉荣闻听此言,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不见会有下雨的样子。
然而,她心中仍有些疑惑,真的会下雨吗?不过,对于自家小姐的判断,嘉荣向来深信不疑,于是赶忙应声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
言罢,嘉荣便转身匆匆离去,依令行事。
此时,一旁的管家听到将会降雨的消息,脸上不禁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只因他们家王爷此刻尚在宫中长跪不起呢!可眼看着王妃已然步入寝室,他也不好贸然上前打扰,只得先行告退离去。
而由于嘉荣此番外出寻人回府算账一事,如今整个帝都都已传遍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欧阳瑾竟然打算以自己所立的赫赫军功,请求圣上恩准收纳当年的白月光萧语嫣为侧妃!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有人指责欧阳瑾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亦有人羡慕萧语嫣命运多舛却又如此好运。
本以为身为安世子的妾室,她因成王获罪而难逃被流放之苦,不想竟能得到楚王欧阳瑾亲自出面求情,并甘愿纳其为侧妃。
顾家乃是最早得知这一消息的家族。顾老爷子端坐在堂前,目光缓缓扫过自己的儿子以及两个孙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
回想起当初让晨曦嫁与楚王之事,此刻的他心中不禁懊悔万分,暗自思忖着或许自己当时真的做错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