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道:“知我者,马陆也。”他自穿过来后,跟他玩的最好的就是马陆,从一开始得知自己在书中的角色其实就是个背黑锅的炮灰后,他便知晓自己在书中的处境并不美妙,爹不疼娘不爱,学校里的同学都拿他当个玩意,但当他小心翼翼的出现在学校的时候,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是马陆,他跟其他人不一样,看着自己的眼底没有讥诮,也许也畏惧着这座学校里那些出身金字塔的学生,会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呼来喝去,但是唯一一个对他表露善意的人,从而也顺利的发展成了最好的朋友。
马陆顺势窝在他怀里,眼底的自得许久都消散不下去。
恰逢此时,前边散去的人里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约莫是不待见王书玉的,这时候自不然的要寻他的不痛快。
“王书玉,你送秦少的礼物呢?”
王书玉跟没了骨头一般瘫在沙发上,胳膊都没抬,光用下巴指向了桌子上的黑色盒子。
“喏,这里。”
礼物没送出去的就他们两人了,此时秦家乐也一脸探究的看着玻璃桌上的盒子。
围在他身边的狗腿子有人嗤笑:“王少能送什么呀?”
这里面所有人都知晓王书玉在王家并不受宠,毕竟那一千的零花钱就够人嘲笑他一整年的了。要是在家中受宠,谁会只拿一千的零花钱啊,更别说王家那样的家世,饶是一万的零花钱都给的起。秦家乐的朋友,个个出身不凡,王书玉跟他们比起来,的确算不了什么。加之,王书玉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好听,是以没有人会真的把王书玉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王书玉跟他们是不同的,秦家乐之所以跟他交好不过是缺少个哈巴狗罢了。
听着身边人对王书玉的讥讽,秦家乐皱眉,但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拿起了盒子打开。
看到了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的众人一头雾水,神色怪异。
“鞋子?”
“他送你军靴干什么?”刘思楚一脸莫名的看着正够桌子上橙汁的王书玉,同秦家乐道。
“不知道。”
秦家乐此时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虽然这双鞋子价值不便宜,但比起别人的礼物,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有人送了他一辆帕加尼,也有人送了他一架海伦的钢琴,以及其他的价值不菲的东西。
虽说王书玉送这个也不差,但,比起别人的礼物就显得太别具一格了。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的,干嘛送他鞋子?
秦家乐没忍住问着被氛围灯笼罩得五颜六色的人。
“你为什么送我军靴?”
王书玉煞有介事道:“瞧你腿直,穿这靴子好看。”
王书玉张口胡扯,秦家乐却是不由得绷直了小腿。
“!”
原本以为王书玉送的东西够耳目一新的了,直到看到马陆拿出来的快递袋。
是的,快递袋。
他网购回来快递袋都没拆就这样拿来送人了。
秦家乐看着眼前的白色泡沫快递袋,接都不肯接,还是他身边人接过去的,结果拆开一看,又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高考总分冲刺。
高考二字格外的醒目。
真牛逼。
王书玉跟他的狗腿子简直无敌了。
众人看着那沙发里的两人欲言又止,约莫想说他们是疯了还是有大病,生日居然还能送出这东西,瞧着马陆也不是个差钱的主儿,用得着这么……这么……刮目相看?
然而秦家乐此时除了在看到高考总分冲刺上隐忍着额角跳动的青筋,一门心思都是王书玉说的那句话。
王书玉说他腿直,这句话宛如紧箍咒一般萦绕着他,切蛋糕都浑浑噩噩,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妈。”
“我外边过生日呢。”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秦家乐瞄了一旁的王书玉一眼,接着说:“跟王书玉,你知道的。”
?!
听到秦家乐打电话的王书玉雷达一般的扫视着全场的人,参加生日派对的不低于十个,凭什么就只提他的名字?秦家乐这区别待遇可真厉害,这下好了,他妈一定又在心底暗骂自己拐她儿子了。
冤孽。
“放心吧,我们吃会儿蛋糕就回去了。”
秦家乐挂了电话就看到王书玉正定定的盯着他,眼神里有某种凝聚且燃烧的东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心虚,忙不迭的错开了他的目光。
他妈在电话那边说了,让他不要跟王书玉一起玩。
他妈说,王书玉是害群之马。
虽然他不懂他妈为什么这么说王书玉,但他觉得这种话不能叫王书玉知晓。
有人聚众打牌,他们零花钱十几万,一千一把的,王书玉兜里比脸还干净,不约。
有人举着话筒放声高歌,王书玉看着屏幕上的情歌,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不约。
有人已经起了香槟,撒了一地的泡沫,王书玉嫌弃的往角落里挤了挤,不约。
差不多玩了快半个小时,王书玉坐在沙发上伴随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昏昏欲睡,马陆跟他搁一起,玩着手机,秦家乐似乎又接了个电话,王书玉并没有听清,但紧接着所有的声音都在那时候消失了。
秦家乐问众人:
“我哥他们在前面,去不去?”、
他哥?秦家乐的哥是谁?秦家大少和秦家二少那可是寻常人面都见不上的人物,睥睨众生,高不可攀,常年与海市的太子爷并行,有他们在的地方极大可能太子爷也在。
众人此刻都振奋不已,欢呼着嚷着要去,秦家少爷在的地方可不仅仅只是两位少爷,还有其他了不得的人物,例如说海市各界大佬,绝对金字塔顶尖的大人物,去窥见一面也是他们此生有幸了,没有人会傻的不去。
众人都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要往外走,秦家乐见到还窝在沙发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的王书玉。
“王书玉?起来了。”
“我不去。”压根就没有睡着,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后王书玉也睁了一只眼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又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他没心思跟着秦家乐去见人,只是没想到秦家乐还会专门叫自己。
他什么档次啊能去那里?那里可是大佬云集啊,海市的太子爷以及左右护法各位臣工都在呢,他去不够看的。
王书玉不去,马陆也不去,两个人都窝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秦家乐跟其他人乌泱泱的出了门。
秦家乐见叫不动他,加之刘思楚已经催促他了,秦家乐只得跟着其余人一起离开,前往顶楼,只对特定的部分人开放的房间。
会所不是很高,一共六层,除却下面的四层,上面的楼层秦家乐也是第一次上去,出了电梯,空旷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深处的一扇门阖着,秦家乐走在前头,打开门进去。
屋子有半个大平层那般大,是他们楼下的包厢的五个大,里边不似他们那边吵闹,安安静静的,依稀可以听见皮鞋碰在桌腿上,酒杯落在桌面的声响。
三张沙发,暗红色,左右两边的沙发都坐满了人,约有五个,秦家乐的两位哥哥也身处其中。而正前方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左右两人皆靠着扶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进来的小豆丁们,中间的那位头都没抬,双腿交叉,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膝上,微屈。
包厢的灯光说是明亮,却叫来人不敢看清里面的人。
到底是一群还在学校里唱国歌的小孩,此时都畏畏缩缩在秦家乐的身后,呼吸都不敢大声喘。
秦家乐俨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回见这几位,比之他们要随和多了。
秦家乐硬生生的挤进了他二哥身边坐着,左边是一个看着就很不好惹的高大青年,头发似乎是才长出来,短的抓都抓不住,还是染的黄色,是众多人里唯一一个染发的人,配上他的面相,就像是帮派里的打手一样。
秦家乐看着他,笑着喊了声:“岑哥。”
秦家老二也就是秦家文见他挤着自己坐,无奈的让了让。
对面的秦家川却是面不改色的指着他让他起来,外边凳子多的是,别挤着人坐,然后又让站成一排的高中生们自己找座位坐,吃的喝的都有。
跟来的学生们第一次见厉害的哥哥们,纵然他们家世也不凡,可比起他们却又是一番天地,心底有怯,加之对方不苟言笑的模样更是不敢乱动,话也不敢说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到了这里的秦家乐却是不管其他人了,挤在哥哥们身边就小嘴叭叭个不停,说他在楼下过生,没想到他们都在。
“我和我同学们在下边唱歌呢,也没来多久,要不是大哥你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们今天也在。”
秦家文笑着戳他的额头,“今天过了下个月你又过,净想着玩了是吧?”
其实,一年过两生的人真不多,奈何秦家乐是一个。秦家长辈都惯着这小孩,别说过两回生了,就是天天过都可以。
秦家乐笑嘻嘻的抱着他二哥戳自己的手,央着要礼物。
“哥你也得送礼物,我同学们都送了。”
秦家其实家规比较森严,秦家父母都都是从军队出来的,对待子女跟训兵似的严明,除却溺爱小辈的秦家老爷子,就数秦家文对秦家乐是有应必求了。
“你要什么?送你一双运动鞋吧,你之前不是说要换一双踢球么?”
一听说送鞋,秦家乐的脸色极为复杂,毕竟,他收的那双军靴还在楼下包厢里呢。
见他这般模样,秦家文难得陷入了怀疑,毕竟,他小弟喜欢什么东西他可是向来不会弄错的。
“怎么了?不喜欢?”
“啊!”秦家乐摸着脑袋,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也不是,就是我有同学也送了我一双鞋,还是那种……”他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下。“军靴。”
秦家文挑眉,送鞋子倒是正常,可怎么有人会专挑军靴的送?难不成是认为他们家的军政出身,合该穿这种,可秦家乐这样吊儿郎当的,那鞋子他可穿不了。
“哪个送你的?”这时,对面的秦家川出声问他。
他倒是很想见一见那个给自家弟弟送军靴的同学,此人要么是一个善于钻营投机取巧之人,要么就只是区区一介歪打正着的寻常人。
“他没来。”
提及王书玉,秦家乐心中分外复杂,听见他哥想见他,倏然觉得愉悦,有一种想把王书玉介绍给他哥认识的冲动。
“哥,我这叫他们来。”
但是秦家川却不吭声了,先前同意他带着他的同学们来,虽然是他答应的但也经过了这里最有话语权的某人的首肯,这会儿再让人进来,秦家川可做不了主。
他爱莫能助的看着他家小弟。
秦家乐流动着视线看着在场的众人,所有人都看着他笑,有人笑的浅淡,有人笑的意味深长。
秦家乐顺着他二哥秦家文引导的目光看向了主位上中间的那位,试探且小心翼翼的问:
“谦哥,可以吧?”
被他称作谦哥的人含笑点头,眼睛像是琥珀一般深邃,又高深莫,看着的时候几乎是要把人洞穿,令人无所遁形。
见人都答应了,秦家乐欢天喜地的摸出自己的手机,就不让自己跑一趟了。
“我打他电话啊。”
秦家乐熟稔的拨通王书玉的电话,顺手摁了个外放。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通,还不等那边有人说话,秦家乐就先不满的问:“嘛呢,怎么这个时候才接?”
手机里响起一道独属于少年人的清澈且带有懒散的嗓音,似乎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有点遥远。
听着里边的人说:
“我写作业呢。”
不光是秦家乐,其余人都静默了。
众人都在心底不约而同的想,谁来这里写作业的,但秦家乐都帮他们问出来了。
“不是吧?王书玉?你写作业?你来这里写作业?又不在学校你做给谁看呢?”再说了,王书玉你心底就没点数吗?你吊车尾哎?谁吊车尾这么用功还吊车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