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霞也15岁了，虽然林老实两口子没有跟她说过。
但是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她又不傻，自己一个女娃都比林剩吃的好。
她早就怀疑林剩不是不是捡来的，只是她不知道，不是捡来的，而是故意掉包的！
听着林霞的话，陈楚南几乎笑出了声，林霞是个没脑子的，陈楚南不觉得她知道真相，这个秘密应该只有林老实与孙桂芬知道！
但是她这句话一出来，几乎就是在实锤林剩不是林家人！
至于忘恩负义，你家的人顶替了原身原本该有的幸福生活，把原身当牛马使唤多年，我还得替原身谢谢你们吗？
孙翠芬本来是装晕，听到林霞这么没脑子的话，直接噶一声，真晕了。
沉默半晌的林老实也突然低喝一声：“小霞你闭嘴！”
林霞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低头闭口不言。
但是围观的群众可是炸开了锅，方振邦也皱起了眉头。
“我看可能还真不是呢，我就说林老实生不出这么好的儿子，林老实也就名字叫的老实，干活一点儿不老实啊！”
“就是，一家没一个好东西，干活拖拖拉拉，倒是多吃多占能算一个！”
“就是眼红人家秦家是城里农业站的干部！”
方振邦这会儿也隐隐觉得陈楚南可能真没胡说！
‘这林家不仅仅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秦家去了城里，更是要把换回来的林剩当牲口来用！’
心思歹毒啊！
大队里，谁干的好，谁偷奸耍滑，谁工分最高，方振邦心里门儿清。
这点儿本事的也坐不住这个大队长的位置！
这两年林家老二干起活儿来不比一个壮劳力差多少。
12岁就出来挣工分了，每天靠割猪草都能挣3-4个工分。
要知道老人孩子一般最多就5个工分了。
15岁就被林家以能干为由转为轻劳力。
除了几次确实身体不舒服，几乎每次上工都是干到7-8工分。
反观林建国，偷奸耍滑，倒是算一个！
想到这里，方振邦也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大家也都知道，当初是六婆来接生的，不如找六婆过来对峙，今日不把这桩事断清楚了，就不上工了！”
“赵小虎，你跑的快，你去把六婆叫来！”
赵小虎被安排了活儿，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六婆去了，难得有乐子看。
不多时，赵小虎直接背着六婆小跑过来了。
把老太太颠的够呛。
被放下来的老太太差点儿没站住。
方振邦上去就给了赵小虎一个爆栗子，痛的赵大虎捂着脑壳蹲在了地上。
方振邦看着痛的蹲下去的赵小虎，依旧不解气的骂道：“你小子真虎啊，六婆都78了，你再把六婆颠没了！”
赵小虎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事儿办的不妥。
但自己好歹也出力了啊，就这么给了自己一个大青包，一时委屈的不行。
“振邦，你找俺老婆子有啥事啊？”
方振邦耐着性子道：“六婆，当年是你给秦家还有林家老二接生的吧？”
六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朵还是好使的。
“是俺接生的，当年两个孩子几乎是前后脚就出生了，可把俺忙坏了。”
“六婆，现在林剩说他不是林家的儿子而是秦家的儿子，您是当初接生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六婆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到了，
“啊？咋还有这事儿呢？两家孩子都在各自屋里生的，不可能抱错啊。”
一个围观群众起哄道：“六婆，林霞都承认了林剩不是他们林家的种，是不是当初孙桂芬给了你好处人，让你换的？”
六婆只觉得一道惊雷劈了过来，腿一软坐倒在地。
“我老婆子赌咒发誓，我要是干了这个丧良心的勾当，叫我出门就摔死！”
陈楚南心头瞬间冰凉，六婆到底是真没换还是不承认？
原身也是到临死时才从那个假儿子嘴里得知的，自己也只是猜测是不是六婆收了好处掉包的。
“六婆我跟另外一个孩子出生后身上就没有什么胎记这些特征吗？”
陈楚南从原身记忆中知道原身是没胎记的，但是不知道另外一个有没有。
“你们两个都是老婆子亲手接生的，都差不多，没啥胎记。”
本来晕死过去的孙桂芬瞬间面露喜色：
“你们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我说过我没买通六婆，纯粹是这小畜生吃的太饱了折腾出来的！”
林德祖与孙凤见六婆也无法证明，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亲断不掉。
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结为陈楚南发癔症了，想做城里人想瞎了心！
林家的名声还是保住了。
林德祖也是面色缓和了许多：“狗剩子，六婆的话你也听到了，还是别瞎闹了，都被人看笑话了。”
孙凤也说道：“狗剩子，六婆也赌咒发誓了，你就别犟了。”
林老实也附和道：“达知道你昨天挨了打，心里不痛快，如今闹也闹完了，还是好好上工吧，你今天耽误大家多少时间了。”
连老实人三叔林全也觉得今天是陈楚南在闹了：“剩子，兄弟哪有不打架的，打你你就打回去好了，闹的这么大也不好看，你要是吃不饱，三叔省给你。”
陈楚南看了一眼三叔，内心一片悲凉。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陈楚南也沉默了一阵，就算真是六婆干的，她死不承认自己也找不到真相。
一番思索后陈楚南对着方振邦道：
“方叔，六婆能不能证明已经不重要了，我在林家过的日子大伙儿都知道，那不是人过的，所以我想请您，以及各位叔伯长辈做个见证，我要跟林家彻底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晕倒的孙桂芬突然就诈尸了：
“我不同意，六婆都发誓了，她没换孩子，你别想离开林家的门！”
林老实也脸色难看的站了出来：“我也不同意断亲，你是不是我儿子我还不清楚吗？老二你闹犟脾气，今天爸不跟你计较！”
林德祖眼睛一瞪：“现在六婆也说了，她没换孩子，你就是林家的种，你想断亲，先问过我这把老骨头！”
方振邦之前与秦育良是见过的，之前就觉得林剩有几分秦育良的影子，不然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把林剩转为轻劳力。
林剩在林家吃不饱这事儿全村没有不知道的。
孙桂芬每天喊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天挣不到8个工分就饿一顿，饿一顿就长记性了！
只有林剩不是林老实一家的亲儿子，林剩这些遭遇才能说的通。
偏心的家庭，村里不是没有，但是不把儿子当人的，村子里还真就林老实他们家！
如今方振邦虽然从内心上更倾向林剩是秦育良的儿子，但是林老实与孙桂芬的话很在理，现在确实就是没证据！
自己如果随意决定恐怕不能服众，如果林家闹到公社，这种案子大概率也是林家赢。
秦育良十几年前来信说是去北大荒支援了，北大荒距离这里多远？
现在出行也是受限制的，暂时还真是一起无头公案了。
但是鉴于林剩的遭遇，方振邦决定还是要主持一下公道，古人说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
不如趁着大家这会儿游移不定，先赞成一下断亲，等闹起来再折中改为分家，林剩也不必再在林家受剥削了。
主意打定后，方振邦对着一众乡亲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不如就举手表决一番，少数服从多数。接下来，全体都有，支持林剩断亲的，举手！”
林家一家老神在在，如今六婆也不能证明，我不就不信还有人向着这小畜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