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这桌子和椅子的高度,是不是与我们平日里用的不一样?”
微雨闻言蹲下身比了一番,疑惑道,“好像还真是,椅子低了一些,桌子又高了一些。”
宋妙筝简直要笑出声来,“怪不得,我说怎么才这么一会胳膊就酸的不行,原来如此。”
椅子太低桌子太高,不得不迫使她将胳膊抬的更高,磨不了一会便会酸痛难忍。
若是想让胳膊舒服些便只能站起来磨,但站久了小腿又会酸胀的厉害。
微雨霎时便明白了,脸色气的铁青。
这日,从海棠园出来,宋妙筝走了没两步便坐在了路旁的石凳上,微雨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姑娘,咱们难道就这么一直任由她磋磨下去吗?我去找太夫人吧,太夫人定会护着姑娘的。”
宋妙筝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儿媳为婆母熬汤药泡茶是天经地义的,即使告到老夫人头上,她也没办法护着我。”
“那就这么任由老夫人磋磨吗?”微雨急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宋妙筝想到昨天晚上奶娘跟她说的话,嗓音清冷,“无妨,老夫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老夫人这么磋磨她,无非就是想让她露出错处来,好被她抓住把柄,借此让贺兰钰更厌恶她。
好不容易这么熬了两天,熬的宋妙筝小臂和小腿都胀痛难忍,甚至已经泛起了青紫。
奶娘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抱着她哭了半个时辰。
若不是微雨死命拦着,怕不是早就冲到海棠园破口大骂了。
这日睡前,奶娘给宋妙筝盖好被子,面色冷沉嗤笑道,“姑娘,那个小蹄子得手了。”
雪河关,边防大营。
贺兰钰此时正坐在桌案后处理军中事务,眸光专注。
玄青苦着脸进了总帐,瞧了他一眼又一眼,在心里腹诽,我的爷啊,您是不是完全忘记了还有个新娘子被您丢在王府里呢?
这都五天了!连面都没见过!
太夫人一天派人催八百次,今天又来人催了!他真的快愁死了!
贺兰钰忍无可忍,抬眸不耐的看着玄青,“有话快说。”
玄青弱弱道,“爷,太夫人又双叒叕派人来催了,让您明日务必回王府,否则,否则她老人家就要亲自来了……”
贺兰钰眉间微折,半晌后垂眸继续提笔,“明日便回。”
玄青松了口气,每回来传信的都是他爹。
来一次就给他一个跳起来的大爆栗外加一个嫌他没用的白眼。
他弱小的心灵实在快要承受不住了,这几天愁的饭都少吃了两大碗。
想到自家爹交代的话,玄青又硬着头皮继续道:“爷,王妃这几日都在海棠院为老夫人熬药膳,府里下人无不交口称赞王妃有孝心……”
“出去。”贺兰钰显然并没有耐心听这些。
玄青一噎,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这可不能怪他啊,该夸的他已经夸过了。
营帐静下来后,贺兰钰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浑身气势愈加冷沉。
随即淡淡冷哼了一声,孝心?
连日的劳累让宋妙筝每日起床的时间都推迟了半个时辰,奶娘掀开帘子,见自家姑娘龇牙咧嘴的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又是一疼。
“姑娘,我说用些药油给你揉一揉你又不肯,揉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每天揉一揉看着也不会那么吓人。”
宋妙筝垂眸看了看自己小臂上和小腿上明显的肿胀和青紫,淡声道,“揉开了就没有痕迹了。”
奶娘顿了顿,瞬间懂了自家姑娘的意思。
轻声道,“姑娘,应当就是今日了,你去海棠园可千万小心。”
宋妙筝点头,“奶娘放心便是。”
照旧吃过午膳去海棠园小厨房熬药膳,小厨房一切与往常并无不同。
前几日熬药膳的时候,微雨便帮着把药材提前拿出来称好分量单独用油纸包好了,今日只需要将食材理出来便可。
准时在老夫人午睡醒来之后端上药膳。
今日她没有要求宋妙筝扇风,自己端过吹了吹便端起来喝了。
而后宋妙筝便去磨杏仁了,刚磨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
陈嬷嬷就带着几个婆子冲了进来,凶神恶煞,“大胆宋氏,胆敢下毒谋害婆母!给我把她抓起来!”
微雨沉着脸拦在宋妙筝面前,“我看谁敢!陛下圣旨赐婚的王妃,岂容你们冒犯!”
几个婆子有些被微雨吓住了,犹疑着不敢向前。
陈嬷嬷冷哼一声,“好啊!好一个大胆的宋氏,仗着圣旨赐婚就敢下毒谋害婆母!便是休了你,陛下知晓也只会骂你一声毒妇!”
宋妙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不紧不慢站起身,面色淡淡,“陈嬷嬷一口断定我给老夫人下了毒,可有证据?”
陈嬷嬷皮笑肉不笑,用一双吊梢眼斜斜睨她,“自然是有证据的。”说完用眼神示意几个婆子动手。
宋妙筝直直看向陈嬷嬷,“我会走,不劳烦嬷嬷动手。”
陈嬷嬷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像是一下子就被她看穿心中所想似的。
几人到陈氏平日起居的花厅里时,陈氏正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哀嚎,“哎呦,我的肚子啊,我要痛死了!快,快去请府医来!”
见宋妙筝进来,抄起花几上的茶盏就扔过来,“宋氏!你敢害我!”
宋妙筝轻巧侧身,茶杯落在后头的一个婆子身上,砸的她痛叫一声,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你!你还敢躲!”陈氏怒道。
宋妙筝照旧行了礼,而后嗓音清冷开口,“不知老夫人为何我说我下毒害你,明明每日的药膳用的都是海棠园的药材和食材。”
陈嬷嬷抬了抬眼皮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带了什么药材加进药膳里。”
“哦?陈嬷嬷可有证据。”宋妙筝气定神闲接了话。
陈嬷嬷看到她丝毫不慌,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冷哼道,“王妃莫急,证据这就来了。”
话刚落音,外面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是海棠园的两个婆子带着芍药,奶娘陶氏和落花跟在后头,就连新来的四个小丫鬟和几个做粗活的婆子也被押来了。
芍药得意的看了一眼宋妙筝,上前走到陈氏面前跪下,凄切道,“老夫人,这几日我总看到落花和陶氏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药材的。
就在昨日晚间,我亲眼看到王妃将一个油纸包藏在床下,我实在是害怕啊!
本想今日就来告诉老夫人,没想到王妃这么等不及就动了手……”
说着伏在地上嘤嘤哭泣,“我对不起老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