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珑语气平淡:“我要钱。”
萧惊鹤一愣,神情中闪过一丝诧异。
钱?
她们精怪,也这么物质?
他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志怪传说中,精怪索要活人祭的画面。
与辛珑的要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辛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护送你们平安到岭南,然后到时候你们萧府的钱分我一半。”
毕竟她这辈子肯定不能回京城了。
没钱寸步难行,她也得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只要有钱,就算在古代也能过得轻松自在。
萧惊鹤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能护送我家人平安,萧家上下所有钱财,你想要多少,看上什么,都可以给你。”
在他看来,身外之物,远不及家人的性命重要。
这么大方?
她也不是贪心的人,摆了摆手 :“不用,一半就行。你们全家在岭南也得过日子。”
辛珑深知,财帛动人心。
她只要一半,既能保障自己的生活,又能避免萧惊鹤心生芥蒂。
萧惊鹤看着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
他不知道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
但他知道,她是萧家最后的希望。
他点了点头:“好。 只要你愿意帮我,一切都听你的。”
“从现在开始,你看上萧府什么,你可以直接收进你的……空间里。”
辛珑挑了挑眉,墨玉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开始在寝居内逡巡起来。
这间寝居,与萧府整体的朴素风格截然不同,处处透着奢华。
紫檀木雕花大床,床幔是上好的苏绣,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针脚细密,色彩艳丽。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皆是真迹,价值连城。
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古董珍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这哪里像镇国公的寝居,更像是哪个受宠公主的闺阁。
辛珑的目光落在妆奁盒上。
她走过去,轻轻打开。
盒内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赤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金丝细如发丝,红宝石色泽浓郁,如同鸽血。
一对羊脂白玉手镯,通体莹润,触手生温。
翡翠耳坠,翠绿欲滴,晶莹剔透。
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琳琅满目,几乎晃花了辛珑的眼睛。
这些,都是原主的嫁妆,以及这些年萧惊鹤送的礼物。
作为被御赐的长公主,原主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积蓄,有自己的公主府和封地。
可惜,抄家在即,这些都无法变现了。
辛珑素手轻挥,将这些金银首饰尽数收入空间。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萧惊鹤。
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平静,似乎对她将这些财物收进空间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在她看过来时,还主动交代了自己目前的财产状况:“我一个月俸禄三万一千文,一年禄米七百石,十二顷俸分田产生的收益,都交由我大嫂管理,目前还有多少剩余,我也不清楚。”
萧惊鹤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常年带兵打仗,花销不多,府中财物都交由长嫂掌管。
辛珑有些意外。
他竟然把自己的“工资”都告诉了她。
还真是……坦诚。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皇帝很快就要来抄你的家,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那些田地和封地是卖不出去了,我们只能把家里的财物收进空间里。”
萧惊鹤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沉吟片刻。
“我现在就去把嫂子她们叫过来,让她们把各自的财物都整理一下。”
辛珑轻轻颔首,表示没有异议。
萧惊鹤转身走向房门,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雕花木门上的木质把手。
轻轻一推。
门开了。
门外,站着六个女人。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姿态各异。
却都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气氛一时凝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六个嫂嫂,竟然全都在门口偷听!
偷听被当场抓包,嫂子们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红晕。
刚才屋内的谈话,她们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似乎是关于财产的。
萧府的夜晚,本应静谧安详。
此刻,却因为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而显得热闹非常。
刚才萧惊鹤和辛珑把门关了以后,跟着楚香越锻炼身体,而目睹萧惊鹤对辛珑拔剑相向的孩子们,纷纷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娘亲。
嫂子她们一听,担心萧惊鹤和辛珑真的起了冲突,便都出来查看情况。
因为门关着,她们也不好贸然的进去,只能聚在外面偷听。
没想到话没听到几句,萧惊鹤和辛珑就推开门出来了。
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和好了吧?
“正好你们都在,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萧惊鹤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这与他平日里慵懒散漫的形象截然不同。
嫂子们对视了一眼。
四嫂寻若秋率先打破了沉默,“咳!惊鹤,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五嫂费曼香也紧跟着问道:“是啊,惊鹤,你这表情,是军营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双胞胎兄妹,萧睿和萧香,对视了一眼,然后跑到萧惊鹤身边,一人一边抓着他的手臂。
“小叔叔,你和小嫂嫂是不是和好了?”萧睿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萧香也跟着点头,“是啊,小叔叔,你们不要吵架了。”
萧惊鹤看着眼前一对侄儿,心中一软。
他摸了摸他们的头,柔声道:“你们去把你们奶奶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
“好,小叔叔!”
萧香和萧睿乖巧地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儿地跑去找太夫人。
太夫人常年茹素,独居在萧府西侧一座幽静的小院——“清风院”,此刻已经安歇。
“你们,随我来正厅。”
萧惊鹤对着几位嫂嫂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