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3章

林岁岁不高兴了:“你瞧不起我?”

时谦没有解释。

他不是瞧不起林岁岁,而是中医博大精深,她一个小姑娘恐怕连中草药都不认识,懂什么调理?

他的沉默在林岁岁眼里就是默认。

竟然有人质疑她的医术,这不能忍,她必须证明自己。

林岁岁掀开帘子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满头银发,身形枯瘦,双眸紧闭,眼下有很重的乌青,脸颊都凹陷进去了。

林岁岁坐在床边把脉,又拨开他的眼皮和嘴巴瞧了瞧。

时谦不放心地追进来,看见这一幕,本能地阻止:“林岁岁,你……”

林岁岁俏丽的小脸沉静严肃,眸色晦暗地说:“爷爷病了半年左右,这期间吃中药,身子不仅没康复,反而严重了,是不是?”

时谦瞳孔一紧:“对。”

林岁岁问:“以前方子的药渣还有吗?”

时谦:“没有了。”

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一旦有村民抓住把柄就会大肆宣扬,引来麻烦。

所以每次煎完药,他都会让小沐销毁。

林岁岁拧了拧柳眉:“如果没有以前的方子,我没办法确定对方故意误诊的。”

这时,一个身形消瘦的小男孩站出来说:“我有。”

时沐跑了出去,再次回来,他拖着一个尿素袋子:“这是以前的药渣,小叔让扔了,我觉得太可惜,就放在袋子里,准备明年开春洒在园子里。”

说话的时候,时沐不敢看时谦。

林岁岁不知道内情,看着七岁的小孩,忍不住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难得表扬了一句:“药渣是顶好的肥料,你很聪明。”

时沐已经很久没被夸过了。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迎接他的只有数不尽的欺辱和羞辱。

林岁岁的夸赞像一道暖流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眼眶有些热。

林岁岁没注意到小家伙的情绪,她抓出一把药渣放在鼻尖嗅了嗅,看向时谦,笃定地说:“你爷爷起初患的是风寒,这个大夫给抓的却是治疗风热的方子,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加重病情。”

“现在砂锅里煮的中药是温补的方子,一丁点治疗效果都没有,而且其中还有几种寒性药材,会逐渐侵蚀他的身体。”

这方子乍一看没问题,但结合老爷子的病情,就是慢性毒药。

风寒是最基础的病,她不相信对方把不出来,百分之九十是故意误诊。

她以为这个年代的人很淳朴,没想到也有缺医德的大夫。

时谦眉头紧蹙,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林岁岁生平第一次主动给人看病,还被他给嫌弃了,她不高兴地说:“你带着药渣,去县里随便找个中医问问,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要不是因为他将来拥有手眼通天的权势,她才懒得管他的破事。

反正她见死不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岁岁生气地离开。

时谦神色晦暗地望着面带病容的爷爷。

他相信林岁岁,他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害爷爷。

片刻后,时谦做出了决定:“你在家看着爷爷,我出去一趟。”

时沐重重点头:“小叔叔,我会的。”

顿了顿,他又小声解释:“小叔叔,我把药渣藏在牛棚里,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的。”

时谦苦笑:“只要他们想往我们身上安罪名,不是我们的也可以说成是我们的。”

来到这个地方,他见了太多人性的恶。

看着小家伙茫然的眸子,时谦没有再继续说,他才七岁,不应该给他灌输沉重的思想。

“下不为例。”

……

林岁岁虽然生了一肚子气,但她有事也不往心里搁,吃饱喝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昏天暗地。

林家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受了,林岁岁掀翻了桌子,碗碎了,粥洒了,窝窝头也滚进了灶火里,只有三个勉强能吃的。

五个人分三个窝窝头……

他们饿得饥肠辘辘。

一大早,林清河就起来了。

原本早早就升起炊烟的厨房却没有一丝动静。

想到昨晚,他竟然没勇气去叫林岁岁起床,认命地进厨房热了几个窝窝头。

林月娥起床看见窝窝头和白开水,不见林岁岁的身影,不满地问:“二哥,岁岁又没做饭吗?”

“她昨天落水冻到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昨天也落水了,今天还能起床上工,她又不用上工,做顿饭能累着吗?”

林月娥紧接着又说:“窝窝头也没了,她再不做饭,我们下午就得饿着上工,哪有力气挣工分?”

林清河觉得林月娥的话有道理,他说:“我一会儿让铁蛋叫她起床。”

林月娥这才觉得心理平衡,她说:“我去跟铁蛋说。”

林月娥从两个小家伙屋子出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她拽了拽衣服去上工了。

她目前在生产队担任记分员。

这个活轻松,拿的工分也高,还受人尊敬。

她每天上工都是昂首挺胸着去的。

今天一到生产队,就有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昨天都听见了,林家一家子都偏心林月娥,气得岁岁把桌子都掀了。”

“连个鸡蛋都不配吃,换我,我也得掀桌子。”

“林月娥一看就是个坏心眼的,她父母去世,放着那么多叔叔伯伯家不选,非选没爹没妈的林岁岁家,不就是冲着烈士子女的名头去的吗?”

“她要是不去林清文家,也拿不到记分员这个工作。”

落在林月娥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嫌弃。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不能承认。

林月娥委屈地抹了抹眼泪:“婶子们,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记分员这个工作确实要给岁岁,但她要照顾大哥,照顾铁蛋狗蛋,便让我接了这个活。”

“我接了这个活之后,工分记在岁岁名上,年底分的粮食都拿回了家,没有私吞半点。”

也是因此,她落了个极好的名声。

所以她对那个荒诞却又真实的梦,深信不疑。

婶子们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月娥,忽然觉得误会了她,正要道歉,就见林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生产队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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