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再次开口,拒绝了周九的提议。
依旧是用了父命难违这个做借口。
周九劝了半晌,顾轻舟也没答应,执拗的像块顽石。
最后,周九咬牙切齿,只能悻悻的离开。
也是两个人的这一番动静,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有人上前询问,旺福在顾轻舟的示意下都说了一遍,顾轻舟回祖籍是为了安心念书。
甚至有老嬷嬷见顾轻舟生的好,还大胆的问了他是否婚配。
顾轻舟笑着摇头,声音温润,态度恭敬,“未曾。”
他待人温和有礼,不过半个时辰过去,左邻右舍便都知道京官顾典簿家的大公子回来了。
“一会你去买菜的时候,顺路去定几个水缸、水桶……”
顾轻舟吩咐旺福,又道,“再探听下工匠修葺宅子需要多少工钱,切记,货比三家。”
这次离开京城,周秀儿只给了顾轻舟五两银子。
周秀儿说,如今顾典簿要走的人情很多,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凑了这么多银子。
可是在前一日,顾家刚有京城内卖昂贵丝绸的老板上门,送了五六匹绸缎说是给周秀儿的儿子顾轻尘制新衣。
一匹绸缎,价值几十两。
顾蓁心疼大哥,把攒了几年的银子和未来的嫁妆铺子,一并让薛嬷嬷交给顾轻舟。
如今,顾轻舟手里剩下二十两银子,和两个不知道赚不赚钱的铺面。
他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该省则省。
在大燕,想要念书,可不便宜。
若是指望周秀儿再往泸州送银钱,不如指望他赶紧想个赚钱的法子。
旺福点头,“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多问几家铺子。”
只是在旺福的心里,却埋怨顾轻舟不识抬举。
卫家都愿意放低姿态接顾轻舟过去暂住几日了,顾轻舟却依旧摆出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清高给谁看呢?
若是顾轻舟去了卫家,他和旺财也算是办好了送顾轻舟回祖籍的差事。
只要再去牙行买个便宜的丫鬟,他们就能回京复命了,哪用在这里做清理荒芜院子的粗活。
现在,还要去满城跑腿询问工匠们的价钱。
旺福和旺财再不满,也只敢再心里嘀咕几句,却不敢给顾轻舟半点脸色。
顾轻舟也没打算留这两个人在自己身边,他现在无非是逮着“免费的劳动力”狠狠的薅几日,等屋子收拾好了后,他一个人住更清静。
他毕竟是二十二世纪的好青年,不习惯身边有人贴身伺候。
旺财的手速不慢,很快就开始收拾前院的上房。
只是屋内木床早已经被腐朽,家具也坏了不少,如今能用的只有破旧的土炕。
旺财清理屋子的扫帚和清水,还是从隔壁借的。
顾轻舟是被父亲驱赶回祖籍,走的匆忙,带走的行李也不算多,只有简单的两个箱子。
若不是薛嬷嬷插手,怕是连这点东西都没。
好在如今天气炎热,不用考虑购买厚重的棉被、木炭这些防寒的东西。
在旺财收拾屋子的时候,顾轻舟也趁着此时打量了下前院……
一间上房,两间厢房。
院落中间有水井,西南边的角院有个书房,院里还种着一些果树,厨房在东南的角落里。
院子内长满了生机勃勃的杂草和青苔。
前院并不算大,从前也是给府内下人们居住的。
连着正院的后门紧紧的锁着,本来宽敞的正院此时似乎还能透过门缝闻见木头腐烂的气息。
“大公子。”
旺财从上房内走了出来,“我已经把屋内收拾干净了,你要歇一会吗?”
顾轻舟摇头,刚想开口,院外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顾公子歇下了吗?”
旺财愣了下。
方才在院外,旺财就发现顾轻舟的容貌很受老太太们的喜欢,甚至有老人慕名来围观。
旺财自然知道顾家大公子顾轻舟生的好,所以他至今都想不明白,顾轻舟这张脸蛋什么样的姑娘骗不到,非要去碰老爷的人。
太大逆不道了。
这次来泸州,夫人周秀儿的意思是,要让旺财和旺福悄无声息的把顾轻舟在京城发生的事传出去。
可如今……
旺财和旺福都犹豫了。
这件事若是真的传出去,那么顾轻舟的名声便彻底的毁了,宋夔真的不会找他们麻烦吗?
“我在!”
顾轻舟赶紧朝着院门外走去,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老嬷嬷,手里提着几个食盒。
“老人家、伯父伯母好,小辈顾轻舟今日刚回家里,本该小辈上门拜访你们,如今却是有劳你们登门了。”
顾轻舟双手作揖,声音温和。
站在前面的老太太十分的满意,越看顾轻舟越喜欢。
“顾公子你可太客气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老身是住在贵府隔壁的冯家人,这是我的大儿子冯走和大儿媳柳氏。”冯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对顾轻舟介绍起人来,“这不,老身听闻你刚回来,肯定还没来得及用午膳,特意吩咐了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
冯老爷和柳氏瞧着顾轻舟,两人相视一笑。
……
等旺福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满桌的美味佳肴。
旺福知道顾轻舟是为了省钱,几乎跑了小半个县才问出几位要工钱便宜的匠人。
结果,他辛辛苦苦的替顾轻舟省银子,顾轻舟却去酒楼要了这么多菜。
旺福气的咬牙切齿。
旺财见旺福不言语,立即解释,“是隔壁冯老太太吩咐人送过来的。”
旺财这些年没少替顾夫人周秀儿办事,和人打了不少次交道。
他本以为顾轻舟是个闷葫芦,哪知顾轻舟和冯家人聊的开心,若不是顾轻舟多次婉拒,冯家都恨不得让顾轻舟住过去。
冯家人虽没说什么,但是冯老爷和妻子柳氏都出现了……
旺财想,冯家人怕是生了要让顾轻舟做女婿的想法。
“旺财。”
旺福见顾轻舟不在这里,他终究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夫人让咱们办的事,我们还办吗?”
旺财低头苦笑,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其实旺福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他们,不敢。
……
与此同时。
京城内。
周秀儿正跟着自己的心腹金妈妈说着话,她压低了声音,“这几日你查探的如何了?外面都在传舟哥儿和锦衣卫的宋指挥使在灵石寺内认识了,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