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回想前世五哥的遭难,徐锦绣很快在心里寻了个借口,委婉地与阿娘说道:“娘,我方才睡了会儿,然后……做了个梦。”
张婆子笑眼眯眯的同时,不以为然地看着老闺女,觉得老闺女是受了惊吓睡不踏实。
徐锦绣按时间推算,阿爹和五哥最晚明日便会从镇上回来。
这一世她没能如他们所愿答应出嫁,阿爹保不其将所有的心思倾注于五哥身上:“女儿方才做梦……梦到五哥了。”
徐锦绣担心老娘不信,目光诚恳真切地看着阿娘张婆子。
张婆子一头雾水的挑动老眉:“梦到你五哥什么了?你们兄妹俩从小吵吵闹闹过来,怎的,如今大了知道想你五哥了?”
张婆子以为老闺女如今懂事,知道思念在外做工的兄长。
徐锦绣神色间有一瞬的尴尬,以往,仗着五哥事事让着她这个妹子,她没少给五哥使绊子让五哥挨爹娘的毒打。
现在该是她向五哥赎罪的时候:“娘,在我梦里,五哥他成亲了。”
张婆子笑容一窒,险些以为自己听差。
但想着,不过是老闺女做的一个梦,便不当回事。
话说回头,老五该是时候说媳妇,这次回来就让他小子在家里呆着,好的让媒婆帮忙走动走动。
说起为老五挑媳妇,张婆子老眼不禁闪过一抹晶光,嗔笑地觑着老闺女:“娘的锦绣,还记得你梦里是哪家姑娘嫁给你五哥?”
张婆子以为,闺女这个梦或许是寓意老五即将讨到门好媳妇,不由得心情大好。
徐锦绣真不想打搅阿娘讨儿媳妇的美梦:“娘,梦里的五嫂一点儿都不好。”
张婆子闻言,再次笑容一噎,不得不正色几分:“绣儿与娘说说,梦里老五媳妇是谁?”
徐锦绣等的就是老娘这句话,假装隐晦地说:“是……,二姐夫刚满十五岁的妹子。”
张婆子:……
生活在一个村子,张婆子当然知道二女婿家有几个妹子,如今家中仅剩最少的妹子还未说亲。
想起二女婿家的情况,张婆子两条老眉拧成麻花状:“你是说贺金莲那丫头?”
徐锦绣咬咬唇,点着头:“娘,在梦里是阿爹替五哥张罗的这门婚事。”
徐锦绣边说,边观察阿娘的脸色。
果然,当她提到阿爹,起先一脸茫然半信半疑的阿娘,立马一拍大腿,霍地从床沿站起身子。
“好他个徐老汉,还想继续霍霍我的老五。”
徐锦绣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只要阿娘把她说的话听进去,自有法子替五哥另外张罗婚事。
据她所知,当年大哥、二姐和三哥的亲事,阿娘连插手过问的份都没有,全由死去的阿奶和阿爹一手操办。
尤其是阿娘当初压根看不上贺姐夫,生怕闺女嫁到贺家吃尽苦头,架不住二姐被阿奶洗脑成功,这些年在夫家任劳任怨,动辄被打骂,仍觉得嫁为人妇便该如此。
张婆子本就看不上二女婿,已经折进去个闺女,没理由再赠送一个儿子。
徐锦绣赶忙起身,挽过张婆子的手,聪明地反向安慰道:“娘,这只是个梦,之前我听说梦都是反的。”
张婆子觉得也是,但全然不敢掉以轻心:“不管如何,你阿爹要真敢坑你五哥,看老娘不跟他拼了。”
张婆子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不定,连呼吸都吭滋不平。
徐锦绣替老娘顺着后背,假装思考,须臾,略带玩味地调侃道:“娘,其实五哥也到了相看媳妇的时候,您难道就没有私底下相中的姑娘?”
外村的阿娘相不着,万河村里的总有吧,不知道阿娘这一世可会为五哥坚持下去。
张婆子知道闺女此话在提点她为老五做打算,不禁认真细想,倒真让她想到一户人家。
徐锦绣察觉到阿娘眼睛蹭亮,不由打趣道:“女儿看娘的样子,是已经为五哥相看好媳妇了,娘您快告诉我是哪家姑娘。”
张婆子没好气地嗔笑小闺女一眼,“还没个定数的事,娘回头与人家长辈通了气,才好说的。”
徐锦绣眼珠子一转,大概猜到老娘的心思。
前世在这家中从未有人支持阿娘的决定,以至于阿娘无法左右五哥的婚事。
这一世有她在,她会帮助阿娘,为五哥挑个好媳妇。
日头西斜,晚风微凉。
农耕庄户每日皆是朝晚两食,多是见不着米粒的粥水配上一块三合面馍馍,家底子好些的人家,会拍上两根黄瓜,或是在菜园子摘两把青菜叶子酌水后,拌上两滴荤油调香。
老徐家在万河村算得上是日子好过的庄户,农闲时徐老头会带上老五前往镇上码头做散工,又是一笔营收。
家中田地有张婆子带大房留在村里看顾,家务活计又有几个孙女搭把手,比那忙前顾不了后的人家好上许多。
不过,无论家中再怎么忙活,都跟徐锦绣没啥关系,因其上头有个偏惯她的张婆子兜着,旁人即便再不愿,也不敢差遣徐锦绣干活。
徐锦绣一个时辰前才吃下一整碗鸡蛋羹,这会子又被阿娘张婆子强行拉到灶房。
就说,该不该她胖吧。
大房的徐锦江和罗氏已经坐在饭桌前,二人见老娘拉着人进来,深沉的面色牵强扬笑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