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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樊忠豁然起身,带着殿内数百禁军,分列两侧,皆手按刀柄,时刻准备着。

而此刻,大殿之内,人人肃立,安静非常。

或许,在之前,百官之中,有人会孩视皇帝。

认为皇帝也就二十多,还年轻,好哄骗。

毕竟皇帝昨日要亲征,今日不亲征,打仗跟儿戏一般。

朝堂之上,也任由官员彼此攻讦。

但是现在,那些心中有此想法的人,心中顿时是寒意彻骨。

是,皇帝是年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好欺负!

大明朝的兵权,此刻,是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的。

那些武将勋贵,也是誓死捍卫皇帝的。

无他,只因朱祁镇。

是太宗皇帝嫡重孙,是仁宗皇帝嫡长孙,是宣宗皇帝嫡长子。

他的身份,就是正统,就是法理。

看看现在,皇宫禁军的表现,那齐声跪地的呼喊。

大明朝别的地方不敢说,但京营二十万战兵,对皇帝是忠心耿耿的。

而刘禅此举,也是身在官场多年,看透了这些官员的心思,想要敲打敲打他们。

同时,他自己也起了一丝好奇之心,想借此机会试试他自己对皇宫的掌控力。

最后,这结果,自然是超出刘禅预期的。

他没有想到,能被太监王振忽悠的朱祁镇,对兵权的掌控竟然这般可怕。

难怪那王振把小皇帝忽悠了,就能制霸朝堂,嚣张无比,原来根子在这。

此刻,刘禅在扫视阶下,心态有了些许变化。

似乎,更加轻松,更加惬意了。

同时,他看着接下数百官员,因为禁军士卒的坐镇而战战兢兢。

而当事人于谦,脸色却丝毫不变,刘禅看着,心中更是满意。

“好,于谦!”

“很好,有气魄!”

“既如此,朕尊重你的选择。”

“在你谏言这段时间,你只管说,没有人会打扰你。”

“讲吧!”

刘禅端坐其上,静待着于谦的谏言,心中早已经迫不及待。

“于谦谏言若是要骂人,那就骂呗!”

“他骂的是朱祁镇,关我刘禅什么事?”

“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大明朝国策方针。”

面对皇帝如此礼遇,于谦这会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拱手:

“谢陛下!”

“臣,得罪了!”

“我大明一朝,自太宗皇帝北伐,疆域不断扩大,遂开始缓缓走向强盛。”

“至永乐后期,我大明朝已然是制霸天下之国,万邦来朝,诸国莫敢不从。”

“仁宗宣宗时期,基本沿用太宗国策,大明朝稳步扩张,北方草原屈首臣服!”

“然,自陛下继位,亲政以来,我大明朝,国势渐衰,可谓是江河日下。”

于谦此话一出,殿内百官,虽不敢言语,但却是用眼神交流。

不少人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于谦,以表达对皇帝的忠诚。

但更多的人,却在偷偷看着皇帝。

于谦这话,都指着陛下的鼻子骂了,陛下能不怒?

于谦死定了!

但不料,皇帝听闻,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主动开口询问:

“卿,何言国势渐衰,何谓江河日下?”

“陛下明鉴,正统六年,陛下任命定西伯蒋贵为总兵官,挂平蛮将军印,率大军开赴缅甸!”

“此,为麓川之战!”

“麓川之战,从正统六年打到正统十四年,足足打了八年!”

“八年之间,四次征伐,陛下先后征召云南总兵,贵州总兵,四川总兵,湖广总兵,南京总兵。”

“共一京四省之兵马,总计三十余万!”

“八年之间,为供给后勤军需,又征召近百万民夫,以至于南方之地,元气大伤。”

“但最后的结果呢,我大明朝胜了吗?”

“陛下知道天下在传什么吗?”

“大明转饷半天下,麓川不战屈人兵!”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讽刺,天大的讽刺啊,我大明将士如此浴血搏杀,最后落得这么一个名头。”

“偏偏,还不可反驳,因为麓川之战,不是打赢的,而是互订盟约,谈和的!”

“而此战之中,南方可谓大乱。”

“正统八年,福建,浙江数万人,起兵暴乱!”

“正统九年,江西叶宗留,福建邓茂七,拥兵十万众,起兵造反!”

“而时至今日,正统十四年七月,瓦剌鞑靼举大军进犯大明北境,威逼京师!”

“而南方,安定下来了吗?没有,依旧战乱不断!”

“宁阳侯陈懋,率军十万,平江浙叛乱,厮杀不止。”

“靖远伯王骥,率军十万,平湖广苗乱,征伐不休。”

“尽管尽力出兵,尽管全力平叛,但我大明朝,没有一场仗,是干脆利落拿下的。”

“于是,我大明朝的战火,是从南到北,烧的是遮天蔽日,无休无止。”

“陛下,你说说,这是不是国势衰微,是不是江河日下?”

此刻,刘禅闻得于谦所言,已经是以手扶额,开始用大拇指持续揉搓太阳穴了。

不愧是兵部右侍郎,对大明各地的情况就是了解。

只不过,刘禅听完,已经感觉头都要炸了!

如果可以,刘禅真想问问朱祁镇:

不是,哥们?

你这皇帝到底是怎么当的?

你爷爷,你爹当皇帝之时,那叫万邦来朝。

到你当皇帝时,那叫万军造反啊!

又是平叛,又是造反,又是出征,又是苗乱的!

你这是把天捅破了?

吐槽归吐槽,但毕竟现在,他刘禅就是朱祁镇。

这些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从于谦的谏言中,刘禅抓住一个重点。

那就是,麓川之战。

这场仗最早开始,却足足打了八年,以至于大明国内,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爱卿,朕听你所言,你的意思是,麓川之战,不该打?”

刘禅问道。

“臣绝非此意!”

“臣乃是兵部右侍郎,没有言和的兵部,只有死战的兵部!”

“既然麓川之战已经开打,那就没有什么该不该打的道理,而是必须打!”

“重点是,该怎么打,我大明,为什么会打成这样?”

“乃至于后面的国内平叛,还是一滩烂泥,混乱不堪。”

“我大明军队,何至于变成今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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