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校的生活，祁茉适应得很快。
起初还念叨着每天要给女儿做饭的祁维林，见女儿对食堂的饭菜赞不绝口，也不再强求。
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跟汪眉君诉委屈，说女儿长大了，好像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架势，汪眉君都不知道到底谁是父谁是子了。
她哭笑不得的安慰，“女儿适应能力强是好事，你现在就担心他不需要你了，以后嫁人的时候怎么办？”
“那还早着呢！”
祁维林像是安慰自己般开口，“这才高中，起码上了大学再谈恋爱，30岁左右再结婚吧。”
提到这个，汪眉君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俩就生了祁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出嫁呢，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这场夫妻间的深夜谈话，就这么由祈父一人的伤感演变为夫妇两人的伤感，一楼卧室的灯亮到半夜才灭。
二楼房间的祁茉也还没睡，但她还远不到操心自己婚姻大事的年纪。
她现在最操心的，是自己的数学成绩。
之前在临宜的时候，她的数学不算太差，但中途转学折腾了一段时间，落下的知识有些多。最近的数学课，她总觉得跟不上，经常是老师讲完例题，自己还是懵的。
眼见着在新学校的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了，她不得不挑灯夜战，只希望这一科别太拖后腿。
可学习这件事，又不是光凭努力就够的。
隔天的数学随堂小测，祁茉“光荣”地收获了80分的“好成绩”。
她一头砸在自己布满红叉的试卷上，像被抽干氧气的鱼，语气焉耷耷的，
“微微，我想过我拿不到高分，但没想过及格都难啊……”
舒微看了眼自己70分的试卷，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嗯……没事的，茉茉，离月考还有好几周呢，咱好好学，一定能进步的！”
“真的吗？”
“真的！”“假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祁茉望向后座另一个出声的人，“？”
沈妄有意将自己的试卷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颇有指向性的提建议，“只靠你自己闷头学，肯定来不及。”
旁边的丁承眼睛在两人中间打转，看出了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
“对啊，祁茉，数学这种东西，还得有人教，才能学得快。”
“对喔！”
祁茉一拍脑袋，像想起什么般，眼睛都亮了，接着在两人暗含期待的眼神里，拍了拍前座的肩膀，
“程泽，你给我辅导辅导数学吧！”
……
沈妄装作无事发生般将试卷塞回了课桌，面无表情地扫了眼看戏的丁承。
后者却没当回事。
自打祁茉转来班里，丁承早见过沈妄不止一次吃瘪，可他仍觉得新鲜。
说来也怪，一向倨傲的沈少爷对被人骂非主流这个事居然不记仇？
不仅不记仇，现在还上赶着要给人小姑娘辅导功课？
这还是他认识的不近女色、睚眦必报的沈妄吗？
这有点不对劲了吧？
他趁老师这会不在教室，光明正大摸出手机，在F5的群里实况转播。
丁承：【新情况！妄哥看上那个南方妹妹了！】
江辰熙：【？】
李牧：【？？？什么鬼】
傅司晨：【不是我说，你们都高二下学期了，真就这么闲？】
丁承完全无视了这句，接着打字，【但妹妹眼里压根没他，看都不带多看两眼的。】
江辰熙&李牧：【！！！】
傅司晨：【难得啊，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不眼瞎了。】
许久没出现的沈妄：【有空八卦应该也有空写作业吧？以后不准抄我的（微笑脸）@丁承】
沈妄：【@傅司晨 知道自己是高三的还不好好学？别到时候高考考差了，还得复读跟我当同学。】
“别呀，妄哥。”
丁承赶忙将手机收起来，拽着沈妄的胳膊晃，“不要对人家这么狠心嘛～”
沈妄听得眉头紧锁，嫌恶地将他的手一根根掰开甩走，“滚！”
这次随堂小测之后，祁茉成了蒋奇松的重点关注对象，几乎每堂课都要点她回答问题。
她以前只是学不好数学但并不讨厌这门学科，如今是看到数学课就腿软。
不知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祁茉做练习题的准确率不升反降。眼见着离月考就剩最后两周，她的焦虑快要变成绿芽长在头顶了。
“茉茉，要不……你找沈妄给你辅导呢？”
这天午饭后，舒微摸着祁茉苦闷的小脸提议道。
“虽然他平时有些目中无人，但人回回都是年级第一，数学经常拿满分呢。”
这建议提的，舒微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班里乃至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沈妄成绩好，但这人天生一副不爱搭理人的冷脸，就没见过谁找他问问题。
学校论坛之前还有帖子，说有女生跟他告白，不仅没成功，还是哭着离开的。
可眼下连数学课代表都教不好祁茉，除了沈妄，她真想不到还有谁能教了。
祁茉已经转来一阵子了，对沈妄成绩好这件事，她早有耳闻。
可她来班里第一天就得罪他了。
她倒是不介意一笑泯恩仇，毕竟学业和面子哪个更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是不知道他……
“不教。”
没等祁茉做好心理准备，后座听到她们谈话的正主本人直接发出了拒绝。
“她都说我是非主流了，非主流不爱教人，只爱揍人。”
祁茉：果然……
只有丁承清楚他的德性。这人才不是因为受不了什么非主流的称呼，而是因为上次“求辅导”被祁茉忽视在故意傲娇。
祁茉的滑跪来得比所有人想的都快。
她双手合十，对着沈妄作虔诚膜拜状，“伟大的学神大人，从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望您海涵。”
她那口甜嗓撒起娇来，没几个人拒绝得了，小时候的祁茉靠这招不知道躲过了多少顿大人们的责骂。
“求求你了，沈妄，你就教教我，救我于数学的水深火热中吧。”
被央求的某人看似维持住了冷漠的神情，实则理智已经在崩塌的边缘。
女孩清甜的音色配合那双泛着可怜的水眸，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在被家里小狸花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勾得人嗓子眼都是痒的。
丁承眼尖地捕捉到沈妄快要压不住的嘴角，顺势替他应下来，
“行行行，你这认错态度良好，妄哥指定能同意。”
说罢，看向某人，“是吧？”
“嗯”，沈妄点头，看向她，“现在开始，有任何数学问题都可以问我。”
祁茉乖乖点头。
“课堂例题不懂的，一定要及时找我，不然堆得越多越难学。”
她继续点头。
“以后除开每天老师布置的数学作业，抽空再做一套我给的卷子。”
她先是麻木地跟着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啊？”了一声，
“那我得几点才能睡觉啊？”
“没得商量。月考就剩两周了，抱佛脚就得有抱佛脚的态度。”
“那好吧……”
祁茉刚撇着嘴转身，又听身后的沈妄接着吩咐，“把你上次随堂小测的卷子拿来我看看。”
那张不及格的试卷在祁茉看来简直是学习生涯中污点般的存在，她极不情愿地递了出去。
没过多久，沈妄磁沉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如恶魔的低语，
“你这错题率，一张卷子不够，每天两张吧。”
……
祁茉：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