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比祁茉想象中严厉很多。
她每天都得雷打不动地完成两张试卷并弄懂所有题型，还要应对课间休息时沈妄对她例题掌握程度的抽查。
过去这一周，她感觉自己俨然变成了一个无情的做题机器。
同样一件事，看在舒微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原以为这位沈大学神是不近女色、坐怀不乱的类型，她却好几次见他给祁茉讲题时红了耳根，特别是祁茉无意识凑近他的时候。
祁茉是典型的不耻下问的好学生，一道题有时候要问好几遍才肯罢休。
沈妄面上嫌弃她理解能力不行，讲题的时候却没有过半点不耐，在舒微看来，他甚至都有点……啰嗦？
像个操心过度忍不住碎碎念的老父亲。
这对吗？沈大学神多少有点ooc了吧？
隔天，是学生们最期待的周日。
周六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铃响的时候，祁茉火速收好书包准备开溜。没想到刚起身，就被后座的人拎着书包往后带，
“跑这么急干什么？”
他将手上东西递给她，“这两张做完，后天给我。”
祁茉没伸手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妄，“今天的试卷你不是给我了吗？”
他笑的无害，“这是明天的。”
祁茉委屈的撇撇嘴，还想谈条件，“明天周日，能不能只做一张？”
沈妄稍稍偏开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到她求饶的脸，斩钉截铁道，“不能。”
抗争无果，祁茉认命般将试卷收进书包，垂着头出了教室。
“不心疼啊？”丁承问沈妄，“那委屈巴巴的，我都于心不忍了。”
沈妄很难说“不”，但仍坚持道：“如果这次月考没能把数学分数提上去，她会更伤心，与其到那时看她哭，不如现在狠心点。”
没来得及出教室的舒微恰好听到了沈妄这句话。
以她多年的磕cp经验来看，她这次确信了，沈妄绝对是妥妥的爹系！
那茉茉和他不就是，爹系x甜妹？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莫名兴奋：谁说这cp老的？这cp可太好磕了！
当然，基于尊重当事人的原则，在茉茉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舒微只会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烂在肚子里。
“吃了宵夜五黑去吗？妄哥？”
丁承不是什么爱读书的性子，好不容易到周日，不熬夜打打游戏，他都觉得对不住辛苦上了六天学的自己。
沈妄摇摇头，“噜噜感冒了，得回去喂药。”
“那只小狸花吗？”
丁承不敢相信一只猫的地位能有自己重要，“家里不是有阿姨吗？让阿姨喂呗？”
“它比较闹腾。”
沈妄话里带着嫌弃，面上又隐隐透着些宠溺，“又爱叫唤又爱挠人，除了我没人能喂进去。”
“行，那等会傅司晨他们骂你我可不管。”
他们江东F5自上学期组建以来，每逢周六晚上都约着一起吃宵夜，完了再通宵打场游戏。
高二以前，一起活动的只有沈妄、丁承和傅司晨。他们三认识得早，又进了同一所高中，免不了在一起鬼混。
后来，一次组排的时候，排到了江辰熙和李牧，几人配合默契，加了游戏好友。知道是隔壁班的后，就干脆每次都在一块玩儿了。
而每周六晚上的这场通宵，已经成了他们几个之间默认的传统。
用李牧的话说，狂欢是迎接周日的最好姿态，只有玩得尽兴才能学得尽兴。
要是他不是几个人里成绩最差的那个，这话还真有点说服力。
两人刚出教室，李牧就给丁承打电话来催，说他们仨已经到了，就等他俩了。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沈妄却停了下来，他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像是祁茉挂书包上的那个。
他起身捡了起来，看得仔细，这才发现兔子笑弯成一条缝的眼和露出的一小截虎牙，跟某人简直如出一辙。
“诶？这不你那小前桌书包上的吗？”
沈妄拍了拍兔子屁股沾到的灰尘，不动声色将它收进了书包。
丁承默认他准备明天还给祁茉，就没再多问。
聚餐地点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烧烤店，他俩到了之后，直接拐进了经常定的那间包厢。
刚推开门，就听到李牧的调侃，
“啧啧啧，这追妹子的人就是忙啊，等半天了。”
沈妄拉开椅子坐下，将桌上的菜单丢给他，“少贫！点菜！”
“能追上吗？学弟，要不要哥哥给你支支招？”
靠里边的位置坐着傅司晨，他一双桃花眼里带着笑，看着就不像是真心要帮忙。
沈妄：“谈过恋爱吗，就支支招？”
“总比你都没跟女生说过几句话强。”
“那我确实没你博爱，是个女的都理。”
“我也确实没你无礼，见人就骂初中生。”
“……”
见气氛不对，中间皮肤较白的男生赶紧出来打圆场，
“诶？李牧你点好了吗，给我加两串鸡翅！”
李牧手虽然捏着菜单，耳朵可是一点没错过这两人吵架，他试图替沈妄挽尊，
“上回我经过妄哥他们班，见过那个妹子，那确实不高啊，都没我……”
江辰熙及时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点你的菜，少说话！”
果然，沈妄不仅没领情，看向李牧的眼里还多了些寒意。
自己能说，别人不能说，这明摆着的双标让剩下几人多少也品出点味来了，沈少爷看来是真有点喜欢。
人都还没追上呢，就先护上了。
好在丁承会活跃气氛，几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游戏、动漫和篮球上，后半场吃的还算其乐融融。
散场的时候，得知沈妄不参加这次的通宵游戏，傅司晨又酸了他几句，而后和剩下几个进网吧了。
沈妄没回沈家别墅，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公寓，平时有需要的时候会叫阿姨过来做饭和打扫卫生。
父母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更多时候，沈妄的公寓里只有他跟噜噜。
刚进门，小家伙就一路“喵喵喵”着跑来了，他换好鞋正要抱它，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醒。
连着“叮咚”了几声，不止一条。
都这个点了，反应到只可能是某人发来的，沈妄难得忽视了在腿边转着圈求关注的小狸花，点开了聊天框：
【沈妄，这题我有点看不懂。】
【图片】
【还有这题，我记得你跟我讲过，但我又忘了……】
【图片】
【表情：尴尬挠头】
沈妄没感觉错，祁茉虽然嘴上对写试卷这个事抵触得不行，但到底还是更在乎自己成绩的。
给她安排的试卷即便白天做不完，晚上也一定会做完，碰上实在不会的，就会像现在这样，缠着他问。
他快速走向书房，一手捏着手机点开图片，一手抽了张桌上的草稿纸开始写演算步骤。
几分钟后——
【表情：敲头】
【图片】
忙完这些，沈妄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噜噜还守在门口，却不像平时有活力。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回来之后好像忘了喂药。
他不再管擦得半干的头发，将毛巾随意挂在脖子上，俯身抱住了还在生病的小家伙，
“该吃药咯。”
不知是不是在报被主人忽视的仇，今晚喂药的时候，小家伙尤其不乖。
好不容易才掰开嘴塞了药丸进去，刚松手就对着沈妄的手背挠了一下，瞬间留下一小块红爪印。
“嘶——”
许久没被挠的沈妄忍不住吃痛，抬手按住准备逃跑的“肇事者”：“你还挺记仇？”
他倒不至于真的生气，仍在一下接一下揉搓小家伙的头顶，直至听到呼噜声，才终于勾起唇角。
一人一猫正和谐共处，噜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窜到了沈妄的书包旁，伸爪扒拉侧边口袋。
沈妄过去拉开拉链，那只白色兔子玩偶滚了出来。
大概是玩偶上有陌生的气味，噜噜绕着它嗅了半天，最后一把抱进了怀里。
沈妄并未制止，甚至颇有些“为虎作伥”的纵容，
“到时候她问起来，我就说不知道，反正是你藏的。”
压根听不懂人话的噜噜，还沉浸在抱到新玩偶的喜悦里，开心地小腿直蹬。
沈妄开着电视放了部老电影，手搁在沙发上轻点，心思并未完全放在剧情上。
影片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等来了新消息提醒：
【沈妄！我解出来啦！】
【表情：兔子鞠躬谢谢】
沈妄扯唇一笑，还不算太笨。
他没再回复，点开她的头像，发现她上一条动态发布在一周以前，看着像是一部动漫的截图。
图上两个人，男生扛着把镰刀状的武器，整张脸被纱布缠得只留下一对眼睛，女生一头金黄的长发，内搭像是囚服。
配文是：瑞扎99【表情：感动脸】
沈妄看的多是海贼、火影这类热血番，但这张图给人的感觉，怎么都像部阴暗番。
他有些意外，小姑娘的喜好居然是这种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