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鹃被沈昭昭感动了,“既然三少夫人坚持,我先去回禀老夫人,您稍后直接去花厅就行。”
沈昭昭点头,看着黄鹃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撸起了衣袖,一路沿着连廊小跑。
战家的府邸不算大,稍微转转,沈昭昭发现了第一个目标。
不是库房太难找,而是飘着炊烟的灶房太显眼。
不是饭点,灶房里只有厨娘在后院井边洗菜。
沈昭昭溜了进去,摸了菜板菜刀碗碟调料收到空间,顺便还把笼屉上蒸着的大白馒头摸走,正要离开,目光落在灶上那口已经养得油光蹭亮发着蓝光的大铁锅上。
好锅!
流放改变不了,总得保障吃得好。
要想吃得好,锅碗瓢盆少不了。
等厨娘端着洗好的菜回到灶房,看着空空如也的灶,手一松。
哐啷——
“锅呢?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锅!”
沈昭昭一路摸过去,许是战家快败了,连个巡逻的守卫都没有。
很快,就被她摸到了库房的所在,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拔出头上的发簪,拿起锁拨弄两下。
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沈昭昭溜了进去。
战家的库房不大,左不过就是几个大木箱子,还有几个架子。
架子上是一些布匹,瞧着不是什么名贵货色,而箱子里装着一些银锭和首饰。
数量不多。
想来,战家人都不贪财,不然趁着打仗,到处横征暴敛,这库房也不止这么点东西。
沈昭昭本着一个不放过的原则,连着几口大木箱子都收进了空间,然后鬼鬼祟祟地溜出库房,看了看天色。
快到中午了。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理了理裙子,大大方方地去了下一个院子。
抄家不如搬家。
只要院子里没人的,沈昭昭一个没放过,全部转了一圈。
花厅里,战家老夫人正在听黄鹃描述这位刚刚过门的孙媳。
“老太太,您是没看到,三少夫人可贤淑呢,连早上洗漱都要亲手伺候三公子。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三少夫人还不放心三公子一个人留在房里,非要回去。”
黄鹃说得眉飞色舞。
老夫人听得倍感欣慰。
“这样就好,是个体贴乖巧的好姑娘,”老夫人叹了一声,“希望南星能和昭昭好好过,能恢复过来。”
她之前还担心沈昭昭不乐意嫁过来,如此看来,她做的决定,一点没错。
一场战,带走了她的老头子,也带走了她的儿子和两个孙子,只有最小的孙子战南星活了下来。
因为战败,如日中天的战家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战南星自小定下的亲事也被女方退了,眼看着就要成为全城的笑柄,亏的沈大人看在昔日情分上,在这个当口,把自家女儿嫁了过来。
老夫人知道自家这个情况很对不起女方,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希望孙子能坚持活着。
对现在的战南星来说,死很容易。
活着,才是困难的事情。
沈昭昭一路溜到花厅,一踏进厅门,就看到几双眼睛齐齐朝自己看了过来。
“昭昭,快过来,让祖母瞧瞧。”战老太太眼角都眯出了鱼尾纹,乐呵呵地冲着沈昭昭招手。
二嫂郭氏出身商贾,说话爽利,不拘小节,打趣道:“三弟妹精气神真好,我当年新婚第二天,床都差点下不来。”
“二弟妹,注意言辞。”说话的是大嫂林氏,坐在椅子上,依旧背脊笔挺,扫了一眼坐没坐相,嘴上还没把门的郭氏。
随后,客气地冲沈昭昭笑了笑,“三弟妹进门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三嫂真好看,”小妹战之瑶年方十三,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目光落在沈昭昭如玉的脸上,由衷感叹。
沈昭昭面带微笑地先给老太太见了礼,随后,停在一个面有愁容的妇人面前,“这位是……”
两个孙媳不吭气了,战老太太也端起茶盏,战术性喝茶。
只有战之瑶有点尴尬地起身,站在那妇人身后,提醒她:“母亲,三嫂来给你见礼了。”
杨氏正坐着发愣,被女儿一提醒,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也不等沈昭昭奉茶,慌里慌张地把一只镯子递了出去,“可怜的孩子,耽误你了……”
“咳咳,”老太太黑着脸,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
“昭昭,这是你婆母。”
沈昭昭目光在这一屋子寡妇之间流转片刻,脸上带起轻笑,给战南星的母亲杨氏奉茶:“母亲。”
杨氏正要伸手接茶盏,突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官兵,把我们府给围了!
说是奉旨来抄家的!”
哐啷——
杨氏吓了一下,惊叫一声,茶盏没有端稳,摔在了地上,粉碎。
“完了,我们完了,怎么办,夫君不在,他们就来欺负我……”杨氏当先哭了起来,瘫软在地上。
“闭嘴!”老夫人站起身,忍着脾气黑着脸训斥儿媳,自己当先拄着拐杖出了花厅。
在她身后,另外两个孙媳虽然面上带着些许担忧,总归没有慌乱,只跟着老夫人出了花厅。
战之瑶不能不管自己母亲,赶忙过去搀扶安慰。
而沈昭昭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果然,梦里的事情,该来的,都会按点来啊!
不幸中的万幸,她已经把战家都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