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你们母女俩合谋耍我的时候，为了让我上钩连身体都能当作筹码，怎么？现在连个吻都不肯给了？”看出了沈清柠的犹豫，司京煜略微不爽，稍稍抬起下颌。
沈清柠也不甘示弱：“司先生既然觉得我和我母亲一样，是个没有真心、唯利是图的女人，凭什么觉得一个人情就够买我一个吻的？”
明明没有下雨，外面却突然响起了雷声。
灯光骤然灭了，包厢一时间陷入了黑暗。
在灯光暗下去的那一瞬间，沈清柠有些恍惚。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她高考后和司京煜约好在他家别墅见面的晚上。
那时候，林瑶已经找到她，从沈方力那里拿回她的监护权，沈清柠再也不用住在那个破旧的房子里，整天仰仗沈方力的鼻息，虽然林瑶没办法留在云市陪她，但她好歹也是住上了高档小区，过上了和以前天差地别的日子。
同样也是在那时候，沈清柠知道了林瑶和司京煜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她知道，她该和司京煜坦白的，但当她终于下定决心来到司京煜在云市的别墅时，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光突然灭了。
有几点亮光在慢慢地在向她靠近，在微弱烛火映照下，沈清柠看见了推着小推车过来的司京煜。
小推车上摆着一个蛋糕，上面插着两根拼起来是数字18的蜡烛。
“清柠，生日快乐。”
那一瞬间，沈清柠好不容易滋生起的勇气就像退潮的海浪般消散了。
“清柠。”明明灭灭的烛火中，司京煜握紧小推车的把手，像是在做深呼吸一样，良久才敢抬起眸来，直视沈清柠。
他说：“我喜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晚上总是会想起你睡不着，喜欢到一想到你有不喜欢我的可能性的话，我的心脏就会像是要碎了一样地难受。”
怎么说得出口呢？
面对眼神如此真挚、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样的司京煜，沈清柠要怎么说得出口呢？
“沈清柠，你呢？你对我是喜欢还是……”
司京煜的声音在抖，但他还是努力地想要从沈清柠这里得到答案。
沈清柠在他把话说完之前，踮起了脚尖，贴上了司京煜的唇。
只是轻轻一碰而已，甚至都说不上是一个吻，但司京煜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双眸却在瞬间亮起，整个人兴奋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沈清柠。
等到后来，司京煜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时候才想起，对于他的告白，沈清柠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餐厅的电路应该是出现跳闸，维修工已经过去修理了，现在已经启用了备用电源，希望不会影响顾客们进餐。”
没超过半分钟，包厢内就恢复了光亮，服务员也在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这么说。
司京煜挥手和对方要了支笔，而后拿出了一张纸。
他在纸上写了什么，让服务员拿到沈清柠面前。
沈清柠低头一看，是一张二十万的支票。
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内又只剩下了两人。
“二十万换沈老师一个吻，够吗？”
曾经年少的时候，司京煜很喜欢亲她。
骗她看向远处，说好像看见那里有什么，等到沈清柠看过去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正疑惑地转回头时，司京煜便已经吻了上来。
“流氓。”她那时候嘴边是这么说着的，心里却很高兴。
她也曾很爱司京煜，爱到哪怕知道他们不可能，也奋不顾身地为自己和他编织了一场盛夏的美梦。
只是梦醒了，一切就该结束了。
“当然够。”想到那些美好的过去，沈清柠鼻尖一酸，眼眶不禁感到一阵湿润。
好在包厢内昏暗的灯光掩饰了她的这一异常。
沈清柠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司京煜面前，缓缓低下头。
她垂下的发丝扫落到司京煜脖颈间，泛起一阵绵绵不断的痒。
司京煜终于看到了她那含着泪的双眸。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鼻尖相触，但就在快要吻上的时候，司京煜伸手推开了她。
“没意思。”他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地面，“你这一副像是要上刑一样的表情挺让人倒胃口的。”
沈清柠，和我接吻就那么让你难受吗？
六年前，你就是这样忍着恶心，和我接吻，和我上……床的吗？
司京煜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将这些话问出口。
“司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沈清柠转身就走。
“等等。”
沈清柠回过头来。
司京煜依旧靠着椅背坐着，但一开始那股随意的慵懒劲已经没了，看起来反倒有些颓废。
“把支票拿走。”他说。
沈清柠过去拿上支票，勾了勾唇角，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多谢司先生了。”
随后，她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关上包厢门后，沈清柠整个人像是泄了力一样浑浑噩噩的。
她打开手拿出那张已经被她抓皱了的支票，撕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而后，沈清柠抬眸望向天花板，咬牙努力把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