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
这日卯时,陈阳静坐在书房,手捏毛笔抄录着经文。
回京后的这一个月,自从他的道行入了三千年,涨的越来越慢,现在抄一篇经文,最多只涨一个月道行。
刑问妖魔给的道行也少了很多。
本想着三修出一万年道行,现在看来五年都够呛。
看来修行真如逆水行舟,急不来。
“咚咚咚~~”。
“陈司正我来了”。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陈阳停笔,抬头看去,见一个黑脸汉子嘴角咧到耳朵根,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陈司正,今天我便期满三年了!”。
“可想好去何处?”。
这黑脸汉子名为林潇文,单看相貌有个四十岁,实则今年才二十三岁。
二十岁入罚恶司,熬了三年,从一个白面书生,熬成了这般模样。
半个月前,他就问林潇文有什么要求,后者说想谋个差事。
“想好了!”。
林潇文点了点头,口中继续道。
“我想留在镇妖司当个文书!”。
“若是文书一职,只能留在武部”。
陈阳瞥了眼林潇文,他这话一说出口,林潇文神情挣扎,好一会后,终于做好决定。
“武部就武部,能在地上待着就行!”。
陈阳也不多废话,提笔给林潇文写推荐信。
做为大夏第一仙司,镇妖司的地位可想而知,文物二部的油水厚的很!
期满三年的酷役又怎样?纵使他写封推荐信,关系也差得远了。
不过倒是可以送入武部,俸禄虽不厚,但后半生亦可衣食无忧。
“司正,此事是否稳妥?”。林潇文有些不放心,要知那可是去镇妖司当差,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文物二部进不去,武部有何不能去的?”。
他当司正这些年,在武部亦有些人脉,再说了,武部如何他太清楚了,吃空饷的人比干活的人都多!
这封信不长,只有几十字,末尾陈阳写上一句。
此人能当驴用。
“你今日拿着信出罚恶司,寻个地方好好洗个澡,买身衣服,明日便可去武部”。
“我今日还有一丙字科牢房……”。
“交给我就行”。
“多谢司正!”。林潇文拱手作揖,笑的合不拢嘴,出了书房后,一路小跑着回到住处。
“又有一人期满三年”。
陈阳呢喃自语,心中感慨一番后,捏起毛笔,指尖一抖,笔尖上的墨水落入砚台,起身前去刑问妖魔道人。
今日本有四个妖魔道人要刑,林潇文一走,又多了一个。
……
甲字科, 三号牢。
刑台上的中年男子,神情萎靡不振,气血亏虚,仍难掩一脸正气。
“想不到我堂堂七令大侠,竟有朝一日会被打入罚恶司!”。
“咳咳~~!”。
中年男子面色潮红,咳出一大口血,死死的咬紧牙关,神情满是不甘。
“妖魔道人,哪来那么多话!”。
陈阳面无表情,手握刑具缓缓走向邢台。
妖魔道人蛊惑人心的手段,话术,他早就见烂了。
什么七令大侠?不过看着一脸正气罢了,以观炁术看之,一身的煞气,放到甲字科都属中等往上。
一个时辰后,中年男子死了。
除魔得,斩魔剑。
明刊本《二郎宝卷》记载,此剑乃二郎神八宝之一,相传锻造之时,雷神轰鸣、风云变色,天地间邪恶之气为之震慑!
陈阳右手一招,手心握住斩魔剑,低头细细看去。
斩魔剑虽无神光内敛,可却有一股霸道无比的剑气,若拔剑出鞘,定惊天动地!
仙剑!这定是仙剑,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仙剑!
“老君爷真是给力!!”。
陈阳嘴角勾起,不由轻笑几声,大袖一挥,唤出无双兵匣,将斩魔剑收起来,以法力日夜温养。
四个时辰后,陈阳刑完甲字科,乙字科的妖魔道人。
除了斩魔剑,没有再给什么东西,只涨了四年道行。
“怎都与南疆有关”。
陈阳呢喃自语,这一个月来,他刑的妖魔道人,都能与南边数郡扯上些关系,丝丝缕缕,知道的多了,一直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今日再刑一妖魔道人,便回书房抄经”,陈阳摇了摇头,不再想此事,前去替林潇文刑妖魔道人。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罚恶司司正,外面闹的再大,那也不可能闹到罚恶司来。
丙字科,七号牢。
跟别的牢房不同,陈阳进来后,刑台上锁着的男子双目紧闭,看都未看他一眼,哪怕是睁开眼睛,亦看不出丝毫惧色。
“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罚恶司的手段硬,还是爷爷的骨头硬!!”,男子冷哼一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陈阳。
“嗯?”。
陈阳眉头一挑,瞥了眼男子。
自他入罚恶司当酷役,像此人这般口出狂言者有不少,但没一个能撑过去的。
不过此人不一样,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韩庆!
“并非纯粹的妖魔道人……”。
陈阳呢喃自语,拿起刑桌上的卷宗翻看起来,此人犯了何事不清楚,他只知此人名为张三刀。
一刻钟后,陈阳合上卷宗,抬首看向张三刀。
观炁术!
陈阳双目睁开时,视线有所不同,张三刀头顶,红黑二气互不相让,还有一缕缕无形之气。
“果真是军伍出身”。
陈阳眉头微微皱起,卷宗上写,张三刀出身百夫长,随军南下救灾,可没过多久,便传出投靠妖魔道人的消息。
除了张三刀,还有九位百夫长,一位千夫长一同投靠了妖魔道人!
“为何投靠妖魔道人?”。陈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负手来到张三刀身前。
“投靠妖魔道人?”。
张三刀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数息后,猛地大笑起来,口中还怒骂一声,“走狗!”。
“孙子,这条命送你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若哼一声,爷爷我随你姓!”。
陈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若两三句话就能激怒他,这么多年罚恶司算是白待了。
一些事,纵使张三刀不说,他心中也能大致猜到。
罚恶司这地方,太阳可照不到。
当酷役第一件要学会的事便是,只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