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候着的赵武进来了,看到他,宁七玥眼眸微动,差点把他给忘了。
此人原本是江湖中声名赫赫的高手,武艺高强,手段狠辣,也不知苏铮使了何种手段将其招揽至麾下。
若是自己刚刚真的冲动行事对苏铮动手了,以赵武的身手和警觉,怕是自己此时早已身首异处。
苏铮压低声音对赵武道:“你立刻派几个机灵点的人出去,到京城的各个角落打听打听,看看今日京中有什么流言没有。”
白氏见有人进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偷偷地用手帕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痕。
苏铮刚吩咐完,一转头便看见了站起身的白氏,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骂道:“你个蠢妇,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苏铮当年顶着京中众人讥笑的目光或明或暗的讥笑目光,毅然决然地将白氏迎娶进了门。
并非是旁人以为的,什么其她不可,
他早就想明白了,在权力的棋局中,情爱能值几何?
虽说他与白氏自幼一同长大,确实有几分情谊。
但更多的,是他需要一个弱点,一个能让圣上放心的弱点。
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自己当初帮他解决了宁相这个心腹大患,圣上龙心大悦的时候,何尝不会对自己心狠颇为忌惮。
若这时他在高娶,无疑是在向圣上昭示自己的野心与欲望,恐怕下一个被抄家灭族的就会是自己了。
况且,自己在宁相出事后,极力地撇清与宁相的干系,已然在朝中落下了一个趋炎附势、薄情寡义的名声,即便想要高娶,又能高娶到哪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白氏进门。
这样一来,在圣上眼中,自己就成了一个为情所困、有了明显弱点和把柄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掌控,用起来也会更加放心顺手。
这些年他也不是不知白氏在外交涉的艰难,但自己这弱点人人皆知反而是好事,御史每每以此弹劾之时,圣上却总是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放过,甚至还会在朝中主动为自己说话:“苏爱卿的妻子本是农人之女,各位爱卿不要太过苛刻。”
旁人以为他会因此不快,却不知越是如此,圣上私下对自己越是看重。
他往日也为自己走的这步棋而沾沾自喜,可万万没想到,说白氏蠢,她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
要是自己的尚书之位因此没了,他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见苏铮真的动怒了,白氏心下一惊,“噗通” 一声径直朝着他跪下,眼中的泪水说来就来,凄切地喊道:“峥郎,你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见苏铮一脸无动于衷,也顾不得宁七玥在旁看笑话了,抬手轻轻擦拭着眼泪,抽噎着哀声说:
“若不是峥郎你自幼聪慧,又不嫌弃我出身低微,我如今恐怕还在那穷乡僻壤的村里苦苦挣扎,哪里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你就是我的天啊!峥郎如此说我,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让我立即死了痛快!”
说着,泪水便如滚珠般簌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抹过面颊,愈发哀哀凄凄,“峥郎,你是清楚的,我即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的初心总归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呀。”
“即便如此,你若要做什么,好歹提前跟我透个信儿,如今闹成这般局面,你打算如何收场?”
苏铮目光虽仍带着余怒,但显然没了刚才那恨不得吃人的心。
白氏膝行几步,爬到他身前,哽咽着缓缓诉说:“峥郎,是我错了,我原想着你这些日子为了公事忙得焦头烂额,实在不忍心再给你添麻烦,却不想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要不,就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吧,我去官府自首,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连累你。”
说着,她便作势要往外走,却被苏铮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