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些呲牙咧嘴的动作，镜子中的脸，也同样变的狰狞起来。
这是我的脸？
不是已经把手臂砍掉了吗？为什么病毒还是蔓延了？灰白色的眼睛，惨白的皮肤，青黑的血管，我分明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
为什么我还会说话？还能思考？
“小子！你……没事吧？”
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呆呆的盯着镜子中面孔的样子，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阿泽西！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我不是，不是已经把手臂砍掉了吗？我是人啊，我是人类啊！对不对？”
我转过身看向大叔，左边的眼睛似乎因为变异的缘故，视力变的很差劲，模糊的像是一只近视五百度以上的眼珠。
我有些难以接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质问大叔，也许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承认我是人类的话语。
“小子！你现在别想太多了，先吃点东西，你昨晚就没吃什么。吃完饭，我带你从这里冲出去，我们去找药店，一定有抗生素可以用的！”
大叔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我左边的脸，他不怕我，我知道的。
可是，我也丝毫感受不到他掌心的温度，左半边的身体，严格来说，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
我不再抱怨什么了，如果不是有大叔的存在，就凭我这身体素质，可能连昨天都活不过去。就算是变成了这副模样，最起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一定有什么药，可以恢复的。
不管是不是自我安慰，我都只能暂时坚信这个未知的希望。
“噗噗……”
洗手间的水龙头里，断断续续的喷出来几口水，水流小的可怜。看来，这场病毒爆发，已经危及到绝大部分的人类了，已经没有人继续工作了，水电之类的能源供应，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停止。
我简单的洗了洗脸，对着镜子做了两个表情，左半边脸的肌肉很僵硬，即使我勾起嘴角笑，也只有右半边的脸能完成。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副鬼样子，就算找到雨落了，又能做什么呢？她看见现在的自己，一定会很害怕吧。
“小子！吃点东西！”
大叔递给了我一包饼干，又把矿泉水瓶拧开，放在了我身边。
我拿起食物，吃的索然无味，心情低落到了深谷。
大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比我现在的状态要好，或许不哭不闹的我，已经表现的够懂事了。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我终于怀着绝望的心情，吃完的一整包早餐饼干，大叔在一旁收拾着背包。一共是三把转轮手枪，每一把都装填满六发子弹，我和大叔的裤兜里一人装一把，剩下的一把则是放在了背包里。
至于子弹，全都放在了大叔兜里，毕竟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行动也很不方便，这种救命的武器，还是他多用一些比较好，我留一把防身就行。
“小子！老样子，你还是负责清理漏下的丧尸，现在是白天，小心点的话，应该能注意到所有的丧尸，不用怕被偷袭！跟在我身后，尽量别用枪，保护好自己，我们从门口冲出去！”
大叔嘱咐着我，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也不好垂头丧气的样子，毕竟，我也想活下去！哪怕，就以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下去，我也不想死！
警察局的窗子都是有铁栅栏挡住的，所以跳窗绕路什么的，行不通。警局钢化玻璃门口外虽然不像昨天进来那般，围着大群的丧尸，但还是起码有二十几只，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丧尸们的变异还在继续，或者，换一种说法。
腐烂，腐烂形容它们，要更为贴切。昨天见到的丧尸，还都是皮肤惨白，青黑血管网遍布全身的模样。仅仅是一晚的时间，它们的面目，就已经开始渐渐腐烂了起来，身上也不再是散发着呕吐物的腥味，而是皮肤腐烂的尸臭味。
它们变得越来越像一具具行走的尸体，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腐烂？
“小子！跟紧！”
大叔双手横握着火红色的消防斧，朝我小声的嘱咐了一句，颤颤巍巍的，拿走了钢化玻璃门把手上横着的棍子。我单手提着开山刀，屏着呼吸跟在大叔身后。
我们两人尽量压低脚步，可刚一出门口，还是有两只丧尸觉察到了，立即向我们扑过来。
“后退！后退！引进来杀！”
大叔转身把我推进了警察局里，敞开半扇玻璃门等着两只丧尸走进来。
“喝！”
大叔低吼一声，两只丧尸刚一走进门，大叔就拿着消防斧劈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丧尸，直接被砍裂了头骨。
棕褐色的粘稠血液喷了墙壁和玻璃门上一大片，它们不光是外表在腐烂，连体内的血液，也不再是新鲜的人类模样。
后面的另一个丧尸不知畏惧，隔着同伴的尸体，向大叔扑来。
没想到，它却踩到了同伴的腿，脚下一滑，绊倒在了地面上，我眼疾手快，单手高高抡起开山刀，直接剁在了它的后背上。
开山刀的威力，比起消防斧还是要差了一些，虽然足够锋利，但重量是远远不够的。
开山刀的刀尖把它的后背砍得皮肉崩裂，却不足以置于死地。
“砍头！砍身体它们不会死！”
大叔比我要有经验一些，但是他却没有动手。
我一脚踏在丧尸的脑袋上，借着力量单手把开山刀从它的背部肌肉中拔了出来。
“铮！”
银闪闪的刀刃如同切菜一般，毫无阻碍的从上至下，砍断了丧尸的脖子，明明很坚硬的脊椎，如同不存在一样，刀刃甚至直接剁到了地板上。
“小子！就是这样！一定要盯着它们的头打！”
大叔赞许的点了点头，我这一天来的成长，都看在他的眼里。
我已经更像是一个男人了，哪怕还是很胆小，但至少，有了在这丧尸成群的世界里，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