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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如其来的战火,让墨卿烟不得不撤去包围朝堂的兵马,最后除了丞相秦华被墨渊送回相府,软禁起来之后,其余的官员则是依旧各司其责,来面对这场东墨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至此,秦华筹划多年的夺权一事,在西华那滚滚铁蹄与墨卿烟雷霆般手段的双重夹击下,化为永恒的泡影,唯在那史书丹青上,留下几行重重的墨笔。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空的正阳已经渐渐开始倾斜,踏入归途。

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中,一方名为跃龙的大殿内,金碧辉煌下,悄然间透着一丝衰败的气息。

在大殿最里侧,墨方天静静的躺在温暖的龙塌之上,苍老的双目禁闭不开,比起几日前墨京城门处的硬朗,他仿佛逝去了无数岁月,一下子步入了迟暮之年。

墨卿烟静静的坐在其身旁,看着已然日薄西山的帝王,她轻握着那遍布皱纹的手掌,略显疲惫的双眼中,有追忆,有思念。

也不知道这一走,还能否与您再齐聚一堂,享天伦之乐。

尽管没有多余的话语,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仍然溢满了整个屋子,使得其身后的墨渊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怕惊绕这刹那间的无声胜有声。

沧澜关下十万火急,但这一次墨卿烟却是选择了任性了一回,腾出了片刻时间,来看看自己分别十年的父皇。

与此同时,青玲也是被墨卿烟被传唤入宫,替昏迷不醒的墨方天查探病情,毕竟比起那些不知道忠诚与否的御医,她更信赖这个有救命之恩的女子。

墨卿烟坐了很久,直到一旁的墨渊不得不开口提醒她注意时间之后,她才伸手极其温柔的替帝王盖好被子,随后缓缓起身,为了不惊扰到墨方天的休息,与墨渊一行人来到殿外之后,她望着青玲才小声的开口问道。

“青玲,我父皇的病情如何?”

青玲皱眉摇了摇头道,“很难判断,从脉象上看,理应是急火攻心,但皇上年岁已高,难免有其他隐疾暗生。”

“这么久还未苏醒,会不会是中毒?”

凝思片刻,墨卿烟才继续询问,这皇宫内自古人心叵测,她可不会忘记这个杀人无形,更防不胜防的可怕之物。

“不排除,但也不确定,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方良药,若是按其上方法,只要没有意外,最多半月,便可让皇上苏醒。”

青玲说完,从腰间药篓中翻找出一纸泛黄的书页,似什么古方,不过从青玲脸上洋溢着的自信来看,应该极其有效。

墨卿烟接过药方,笑着对青玲道了声谢,突如其来的客气惹得青玲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发梢,小脸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墨卿烟粗略的看了几眼,便递给一旁的墨渊,毕竟她也不懂医术,看了也是白看。

墨渊同样翻开纸页,略一扫视后,便把目光投向墨卿烟,谨慎道,“卿烟,这可靠吗?”

墨卿烟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身旁那小巧可爱的女孩,极其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她。”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青玲已经成为了她为数不多的信赖之人。

“既然卿烟你都如此肯定,那我也不再过问。”墨渊在得到墨卿烟的肯定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药方轻轻叠好,放入怀中。

“好了,兵贵神速,前方战事紧急,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耽搁,墨京城中的事情,有劳二皇兄了!”

处理好墨方天的事情之后,墨卿烟看了看天空中那一轮渐渐西斜的耀阳,轻声开口道。

她可没有忘记这件最重要的事情。

“卿烟要不你就带上几千兵马吧,毕竟这一路遥远,前方战火下,必定一片混乱,若是路上出了再什么岔子,那我东墨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墨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但直到说完,他心中也并没有后悔之意,只能心中暗叹:墨渊啊墨渊,你到底还是心慈手软啊!

墨卿烟闻言,思索片刻,直到确定自己带走部分兵马后并不会影响墨京城的情况后,她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皇兄了。”

或许这几千兵马在关键时候,能有大用!

墨渊听得墨卿烟同意,脸上竟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笑意,摆了摆手,或许自己只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人才罢了,仅此而已。

“卿烟何必如此客气,如今大皇兄已然逝去,墨家之中,能够挑起大梁的,只余下你我二人,你切记保重,必要之时,若能放弃,便放弃吧,沙场征战一事,这本就不是属于你的担当与责任。”

“是吗?不过在我看来,家国兴旺,匹夫有责,更遑论男女之别。”

墨卿烟摇了摇头,远处的天空中层层云朵在渐起的风势之下迅速流动,不时遮住耀阳,忽明忽暗。

她的目光注视着这片风起云涌的天空,在秋风之中,略显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轻轻响起,“此去,人在……城在!”

沧澜关后,东墨再无险可守,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唯有拼死一战!

“好了,兵贵神速,我已经在此耽搁了不少时间,能早一刻抵达沧澜关,或许我们便多一分胜算,青玲,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报酬,你且拿去吧。”

墨卿烟说完,便有侍女承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这位萍水相逢的患难之交,或许她们之间的缘分,只能就此别过!

然而当青玲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钱财时,脸上却是浮现出犹豫之色。

她本是孤儿,在山中长大,有幸学得医术之后,便常年居住在山中,靠着替一些樵夫猎户看病疗伤为生,理应碌碌无为的一生,直到她遇见了墨卿烟,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权力的交锋,家国的兴亡,她永远也没有想到,这些本是说书先生口中才存在的事情,自己竟有一天能亲身经历。

比起之前的日子,这几日虽然过得惊心动魄,但所做之事,却是足以名留青史,这让她心中生出一种可以一直跟随墨卿烟的想法。

“怎么了?”

直到墨卿烟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询问,青玲才微微一愣,随后心中一横,做出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我……我能不能跟着你去往前线,因为我想,我这一身医术,在哪里应该更能派上用场,何况你的伤势还未痊愈,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我这个做大夫的,若是此刻就把你抛下,就算拿了银子,心里也会不安的。”

她应该不会拒绝吧?青玲一般说着,一般安慰着自己。

有些颤颤巍巍的话语落在墨卿烟耳中,使得她轻轻转头看向青玲,凝视片刻,直到那一双清澈坚定的目光落在她的眼中之时,墨卿烟才莞尔一笑:这个青玲,想来应该是看上我这块金砖了吧!

随后墨卿烟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此行凶险无比,若是你不怕的话,便跟着吧!”

其实墨卿烟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也渐渐感受到何谓独木不成林。

无论是兵权也好,医术也罢,这些都是她眼下十分需要的东西,否则单凭她一人,就算武功再高,智谋再厉害又如何,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要想替墨逸轩完成那一句魂守东墨的誓言,她需要更多的力量!

当然,其实墨卿烟知道,自己心中对于青玲也算是极为满意,之前本就有心收她,所以眼下青玲的请求,不过恰好水到渠成罢了。

最终,墨卿烟带着青玲,领了三千近卫骁骑的人马西出墨京。

而比起早上进城时的悄然无声,这一次出征,却是引来了近半城百姓的围观,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得冷清的墨京再次热闹了起来。

不过可笑的是这些城中的百姓,如今还不知道远处已经燃起了滔天的战火,纷纷不解的看着那三千铁骑绝尘而去,余下了无数疑惑与惊叹——不知今朝铁蹄踏破,戮血征战终为何?

与此同时,在被近卫骁骑包围的相府内,有一醉酒数日的白衣少年,惊觉消息后,背着一包行囊,带着忠诚的仆从,悄然间跃过墙头,避开了无数刀兵的看守,迅速离去。

此刻在墨京西城城楼之上,墨渊站在城楼顶端,目送着墨卿烟一行人马渐渐远去,那略显疲惫的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复杂。

直到青山渐渐遮住了视线,他才闭目仰头长吸一口凉气,默然良久后,轻轻睁开眼睛,复杂不在,唯有一片精光流动。

成大事者,永远都不会感情用事,永远!

缓缓转身,拿出墨卿烟交予他的那一方的虎玉兵符,对着身后早已等候多时的夏杰沉声道。

“去吧,从现在开始,近卫骁骑就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夏杰接过兵符,郑重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去,却又忽然间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殿下,若有不从之人,该如何处置?”

墨渊闻言,冷冷的扫了夏杰一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狠戾的笑意,“若有不从者,杀了便是!”

“从今日开始,这墨京城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着这一句话说出,墨渊的身上竟猛的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气,似压抑了无数年的火山喷薄而出,将他之前那看似懦弱的外表,刹那间撕得粉碎。

“另外,以我的名义给西华皇帝写一封信,即刻送出!”

“属下遵命!”

夏杰在感受到墨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之后,略一愣神后,其眼中的遵从也渐渐化为真正的恭敬,对着墨渊躬身一拜后,才领命退下。

在夏杰离去之后,墨渊忽然间轻轻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竟捂着面颊,笑声几近疯狂的同时,更有两行浊泪从手指与脸颊的空隙中流下,滴碎在斑驳的石板之上。

从今日开始,再也没有人能够凌驾我之上,再也没有人能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我墨渊,终究会——君临天下!

他笑着,也哭着,从怀中拿出一纸泛黄的药方,注视片刻,却是狠狠一捏,本就脆弱的纸张顿时化作无数纸屑,随着他轻轻松开手,被秋风迅速卷去。

天定四十三年,秋末。

东墨国内乱生,大皇子墨逸轩归途遇袭身死,帝王墨方天气急攻心病倒;同月,西华主将陆炎突率十万精锐进攻东墨,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三日后,东墨公主云凰,率三千铁骑,西出墨京,去面对这一场看似毫无胜算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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