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韩璟的唇只差两寸就要碰上她的唇。
他勾唇,转而贴近她的耳朵。
薄唇似有似无地轻触到她红透的耳垂。
捂在她眼睛上的手还没有放下。
“好。”
“可别糊弄孤。”
“孤最厌恶的便是欺骗。”
“明白吗?”
沈嘉岁只想着暂且糊弄过去,她频频点头。
周韩璟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这两样东西,还要还给孤么?”
沈嘉岁摇头,“不还了……”
周韩璟勾唇轻笑,捏了捏她的掌心。
“真听话。”
“孤派人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沈嘉岁立即推开他,从他的腿上下来。
他的指腹上还沾着她的泪水。
曾经见她落下一滴泪,他都心碎得难以拼凑。
如今见她落泪,倒是觉得有趣极了。
还不是落入他的手里。
薛临翊?他算什么东西。
沈嘉岁从东宫回到来音宫,她颤栗了一路都没有办法平息。
坐在妆台的铜镜前注视着挂着泪痕的小脸。
双目通红,发丝略微凌乱,狼狈极了。
为什么会这样……
委屈的涩痛随着流淌的血液侵尽全身。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放声哭泣。
她也不敢躺在床上,不敢闭上双眼。
她害怕噩梦里的那个人。
很害怕。
大约哭了小半个时辰。
沈嘉岁终于冷静了不少。
第一次经历这样无法抗衡的事,她无助又惊惶。
坐直了身子后,才强行抹掉眼睛上糊着的泪水。
平息了内心的慌乱跳动,委屈过后,还是那个沉着冷静的小姑娘。
沈嘉岁吸了吸鼻子,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玉佩和匕首。
……
第二日,宫人忙碌奔走于宫殿之间。
为当朝贵妃的寿宴备席。
沈嘉岁一大早便捧着一个小匣子去往主殿寻沈清。
沈清一见到沈嘉岁就轻蹙着眉问她:“为何眼睛肿了?”
沈嘉岁有些惊讶,她昨夜已经用药敷了眼睛消肿,竟还是被沈清看出来了。
沈嘉岁笑着挽住沈清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
“在宫里睡不好啊,不过没关系,明日爹爹就接我回家了。”
沈清摸了摸她的脑袋,松下一口气。
“好,明日我们岁岁就回去。”
沈嘉岁打开手中的匣子,里边躺着一株稀有奇参。
“侄儿呈给姑母的贺寿礼。这只参药是我用鹿血精心养成的鹿血参,侄儿可是用心思养了两年的,还望姑母不嫌弃。”
沈清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孩子,本宫怎会嫌弃?”
“手伸出来。”
沈嘉岁乖乖伸出手。
沈清将一只镶满了粉白宝石的镯子滑至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
沈嘉岁开心地晃了晃小手。
“真好看!”
宴会开始时,
沈清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收起了对周云姝和沈嘉岁的温柔。
此刻,她不仅乘着贵妃的贵气,亦有沈家世代从军的威严和霸气。
沈嘉岁进殿前还端着大家闺秀的模样,看到了沈肃的那一刻,她又做回了灵动的大小姐。
她偷偷摸摸地从自己的坐席上溜到沈肃和常苒身后,扑进了常苒的怀里。
常苒点了点她的小脸。
“岁岁,在大殿内胡乱走动成何体统?”
常苒的话看似是责备,其实根本也没打算让她回去。
沈嘉岁嘟囔了一句,“娘,你都不想我吗?”
常苒将沈嘉岁抱得很紧。
“娘怎么可能不想你。怎么面色这般憔悴?是不是瘦了?”
常苒越看越心疼,两只手掌揉着沈嘉岁的小脸蛋。
揉得她的脸都变形了。
沈嘉岁:“……”
“娘……”
另一侧坐着的薛临翊早早就将目光都投向她了。
瞧着沈嘉岁活泼乱动的小身影,像一只灵动的兔子般可爱。
他的嘴角不禁上扬。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薛家传下的罕见血玉。
也是要送给沈嘉岁的生辰礼物。
他等不了了。
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若是当初那道赐婚圣旨不受阻挠,他们二人早已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今日,他定要求娶沈嘉岁,请求圣上赐婚。
宴会结束前,他终于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周寅跪下请求指婚。
“陛下,臣心悦镇国将军嫡女沈嘉岁已久,同沈家小姐两小无猜,相识已久,早已生成情意,趁今日贵妃寿宴,臣恳请陛下赐婚于我二人。”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静得出奇。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侯府小侯爷薛临翊竟会在当朝贵妃寿宴之时请求赐婚。
沈嘉岁坐在坐席上,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
还有一个令她不敢直视的目光。
周韩璟听到薛临翊请求赐婚的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波动。
甚至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还能看出一丝嘲意。
大言不惭,不自量力。
她的指节蜷了一下,正想要起身。
一道清越而薄凉的冷声传于大殿内。
“薛小侯爷同镇国将军嫡女心生情意,那孤算什么?”
沈嘉岁猛地望过去。
甚至是大殿上的所有人。
薛临翊捏着盒子的手紧了几分。
他不明白周韩璟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肃紧拧着眉看着愣在坐席上的沈嘉岁,“岁岁,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太子……”
“孤上月为保全全军队伍遭遇奸人所害,多亏了沈大小姐的救治,才捡回一命,我们二人早在白水镇便对彼此心生爱慕。沈大小姐为人聪慧机敏,善良体贴,孤甚是喜欢,想娶其入东宫做孤的太子妃——”
周韩璟微微侧着身子瞥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薛临翊。
“至于薛小侯爷所说的情意,莫非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