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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知老夫人今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让你前来,是想谢谢你。”

“谢我?”

顾老夫人微微一笑,对着身侧的婢女微微点头,那婢女听闻后,对顾悠然奉上一碟红布盖着的东西,揭开一角,里边黄灿灿的黄金颇为刺目。

“谢谢你为了长风之事奔波,还让太子送来了血莲。”

顾悠然望着那黄金,不动神色道:“之前在郊外,悠然救过太子一命,太子如今血莲相送,不过报答救命之恩罢了。”

这些顾老夫人自然打听得一清二楚,但她今日不是为了这事。

“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流言蜚语我想你自己也应该听到了,你兄妹二人虽然在边关战功赫赫,但终究出身不高,奴仆之子焉能为主?”

顾悠然蹙颦,奴仆之子焉能为主?

摇头,笑道:“老夫人这话悠然不敢苟同,谁说奴仆之子不能为主?悠然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照老夫人这话说,当今圣上亦是不能为主了?”

渊国开国皇帝,便是举事而起,正是顾老夫人口中的奴仆。

“放肆!”顾老夫人一声怒喝,“你奴仆身份,焉能与皇室相提并论,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话我便能将你移送府衙!”

“祖母别生气,喝口水歇歇。”顾青禾替顾老夫人揉肩,笑望着顾悠然,那笑容太过甜美,可顾悠然心里清楚,这甜美之中,藏着毒。

“悠然姑娘,祖母就是这般,直话直说,你不要介意。其实青禾很羡慕你,一身武艺,想去哪去哪,我一介闺中女子,只能待字闺中,学习刺绣女工与规矩。”

顾悠然静静听着,并不打算插嘴,无论说什么,她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离开顾国公府。

“只是姑娘有没有想过,这流言蜚语对于咱们而言,是一柄多么可怕的利器,我想悠然姑娘你听到这些话,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吧。”

“顾小姐不如有话直说。”

顾青禾低眉一笑,道:“既然悠然姑娘志在四方,又何必困在这京城小小天地之中,既然姑娘在边关叱咤风云,为何不回去那个地方呢?”

为何不回去?

为何要回去!

这京城才是她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左右便是要她兄妹二人离开这儿,身份卑微,这种话她早已听倦了。

“等义父病好,我自会与哥哥离开这。”

顾悠然说这话并未气话,她估计着,等顾长风的病好了,该了断的事也该了断了。

听了这话,不仅是顾青禾笑了,就连顾老夫人也松了口气,还以为说服这顾悠然得花好大一番力气,没想到三言两语便知难而退,也省的她们多费心机。

“你能想通我很高兴,既然如此,那么在长风病好之后你们就离开这儿,若是不肯,别怪我老婆子不讲道理。”

顾悠然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今日既然无事,我便先回房歇息了。”

今日奔波了一天,她也确实累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顾老夫人甚是仁慈挥手让她回了房。

顾悠然走后,顾老夫人这才舒心的喝了口茶,望着尚在思索的顾青禾道:“青禾,你觉得这顾悠然所言是真是假?他兄妹二人真能舍得这国公府的富贵去边关。”

顾青禾微微一笑,继续替顾老夫人揉肩,“祖母,不管到时候她想不想走都必须走,毕竟,一介奴仆之子,如何配得上这国公府的富贵?她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顾老夫人满意得拍了拍她的手背,倏然又想起什么:“过几日便是秋猎,青禾,你可得好好表现,若是能一举得到太子的青睐,我顾家才算是真真熬出头了。”

顾青禾红了脸颊,垂眉娇羞道:“青禾明白。”

六皇子回京,正好赶上秋猎。

平日里忙个不停地流云都静止可下来,蔚蓝的天空像一张宝蓝色的纸,连一丝浮絮都没有。

润红的娇阳为天空渡上了一层金边,微风也轻拂着大地,这样美好的天气又恰逢赶上了一年一度的秋猎,简直是天公作美,相得益彰。

按照事先的约定,顾悠然与顾羡之二人自然是与林清玄一同随行,而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让顾悠然的心情格外舒畅,所以她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多和林清玄说了几句话。

然而或许是出于礼节,亦或者是因为林清玄想要和顾悠然多说上几句话,所以两人十分自然的提到了顾长风的病情,几句话间,顾悠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往事。

经年前,自己与哥哥二人因为饱受摧残不得不远赴边关。为了可以谋生自己不得已以一袭男儿身入了军营,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在军中赢得了一席之地。

又因为立了些不大不小的军功,以及平日闲暇时所写下的战场策论,这才引得了义父对自己的关注,没想到寥寥数语他便对自己颇为赏识,可是自己那女扮男装的小把戏却终究被义父一眼看破。

其实自己当年一心所想便是可以在这战场之上展露一二,施展自己的抱负。她与寻常女子不同,不喜女工刺绣,不喜淡妆浓抹,不想寻觅一如意郎君。

她所向往的是那种快意恩仇,英姿飒爽,无拘无束的逍遥之游。并且无论是在领兵打仗还是谋略算计她也确实是有这天赋的。

而义父已经年近四十,但却依旧不曾娶妻,并且他也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正巧见她兄妹二人半生孤苦又是可造之材,所以便对他们二人真真的是打心眼里的疼爱,以至于没过多久便宣告众人收在膝下。

只是顾悠然也总是有些疑问在心里放着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身军功又声威赫赫的大将军,为何要驻守边关十余年,又为何始终要孤身一人,这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有什么不知名的缘由?

说起义父这伤,顾悠然倒是十分担心的,饶是他在边关戍守十几年,又是领兵习武之人,虽然在他的脸上还未曾看得出年轮划的痕迹。

可是说到底也毕竟是年近四十的人,身体也已经不复当年。而这一次,又伤及了要害,无论怎样这底子里受的伤,也实在是与伤筋动骨无异。

“皇上驾到!”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起,一时之间,原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说笑的大臣们便迅速有序的站成了几列。

继而在皇上走至狩猎高台时,这些大臣们皆是毕恭毕敬的下跪行礼,并且问安道:“臣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不必拘礼,今儿是秋猎,都去施展施展你们的拳脚。让朕看看,我渊国的臣民百姓是多么的英武不凡!”

其实说白了,这声势浩大的秋猎,也不过就是皇家为了选拔出青年才俊的一种方式罢了。随着这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矛盾的日益尖锐,为了避免民间百姓对于王孙贵胄世卿世禄继承的怨言,皇上便下令即便是王子皇孙也要有军功在身。

只有这样才可以任用为官,这也就是为何老夫人一心想将顾悠然和顾羡之赶出顾府的原因了。然而,这王孙之子有真才实学肯真正上战杀敌的又实在太少。

可是总也不能因此就真的不录用他们,毕竟就算是为了安抚这些贵族也必须要选几个应付搪塞过去。所以便有了秋猎这种适合贵族的放水为官法。

自有了这规定以来,也便立下了规矩,要以太子为首,各皇子大臣分而结队,继而各自在狩猎场上争逐事先放养好的猎物。

哪一队所猎杀的多,哪一队自然也就会争得头筹,如此一来,除了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睐,更可以为自己赢得加官进爵的入仕机会。

既然这已经被人私下里称为放水为官,所以这狩猎场自然也就不能再放水了,于是这狩猎场便选址于颇为陡峭的悬崖边。不过这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的,毕竟来此处参加秋猎的除了非富即贵的权贵人家,就是皇家的贵戚。

更何况皇上,太子的安危自然是非同一般,虽然这深幽茂密的大片森林里也不时会传来阵阵骇人可怖的吼叫声,但是这些猎物大多是提前饲养。

它们不但早已经丧失了兽性,而且它们的獠牙也早已经被拔了下来。

为了狩猎时的安全,在密林之中的一些大型带有危险性的野兽也已经都提前被射杀猎走,但是谁都明白,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总会有一些遗漏下来的。

此时在高台的两侧,文武百官早已然在此恭敬等候了许久,他们毫无例外的皆是带着自家的儿女,而他们心里打的算盘也是空前的一致。

若是家中有个儿子,自然是为了能在秋猎中博个彩头,也好借此出人头地,为自己在官场之内赢得一席之地。

若是家中有个女儿呢,那更是不必说,无非是为了一举攀上某个皇子的高枝,借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此也可连带着整个家族的兴盛。

所以放眼望去在这猎场之上每一个俯首称臣的人都盼望着可以脱颖而出。无论是公子还是小姐显然都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他们个个都是华衣锦服,珠花玉钗的装点着自己。

纵使已经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掩饰的足够完美和刻意,可是却仍就掩盖不住眼神中那点点的兴奋之色和心里那跃跃欲试的豪迈之感。

“快快快,都起来,都起来,今日难得天气如此晴朗,这大好的天气,竟让朕都一时技痒了起来,今日你们尽可放心大胆的一较高下!今日没有什么皇子公主,将军丞相,朕期待着你们一会儿大放异彩的时刻!”

当听着这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众人终于闻声而起。若是跟着皇上身边久了的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皇上今日是极为高兴的,但是他们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在抬起头向前看去时,依旧习惯性的低着头垂着眉。

按着周礼,皇上的右侧便是林清玄专属的位置,只见他一身月白锦衣显得整个人越发英挺俊美,而左侧六皇子也因为得到皇上的喜爱破例相随在皇上身侧。

如此行过一番大礼,这狩猎也就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众爱卿都不必拘礼,坐吧。”说完,皇上便率先坐了下来,而林清玄和六皇子则是与方才一样分别落坐在皇上的左右两侧,看得出来,他们没有丝毫不适拘束。

明眼人一看便已经明白这朝堂必定是太子和六皇子两份天下了,毕竟能让一个皇子与太子并驾齐坐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人人都说是皇上宠爱六皇子异常,如此这么一看,还真是所言非虚。

而坐在下首的顾悠然仰头望了望六皇子,这么一看他倒是在眉眼之中与林清玄竟有几分相似,可是可笑的是越是这么相似,越是应该相亲的人却越要拔刀相向。顾悠然有些失笑,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前世便已经注定的仇敌。

只见林清玄墨色长发尽数用金冠相束,整个人看起来都清新爽朗,显得格外的干净透彻,给人一副洒脱于世,无欲无求的样子。

可偏偏也就是这么一副样子,这么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却恰恰蒙蔽了所有人,六皇子用他那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端握着酒盏。

他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品着酒,一瞬间,他却好像与顾悠然心有灵犀一般,突然一下子将头抬了起来,他冲顾悠然咧着嘴角笑了又笑。

这一笑似若春风般随和,温文尔雅的举止神态让众多闺阁小姐移不开眼睛。只是顾悠然却已经没有错过他的那双眼睛。都说一个人的眼睛便是他的另一颗心,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

顾悠然看的出来在六皇子那一双隐隐透着笑意的平静眼眸下,却隐藏着无比深沉的欲望,更有刻意隐忍的温柔在暗自藏匿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词来代替,那就是贪婪,顾悠然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她已经在自己的心上存上了一层疑影。

毕竟也对于前世的教训以及这说不上克己复礼的眼神已经让顾悠然不舒服的紧。顾悠然现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救下他,即便一切重头来过,可是自己还是没有改变不得不救下了敌人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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