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贾丽君腿上猛的一疼,忽地尖叫了起来。
惹得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她惊呆了!
她这是在所有人面前被人踹了!
那个踹她的人不可能是丈夫,不可能是女儿,只可能是忽然之间性格发生天翻地覆大变化的苏雪衣。
“你竟然”“母亲,你怎么了?”
苏雪衣赶在贾丽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之前站了起来,关切问道:“到底怎么了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贾丽君梗着脖子咽下了这口气。
她在苏青钧面前向来是个贤妻良母,现在叫她跟苏青钧告状说是苏雪衣踢了她,别说是苏青钧了,就是她自己也不相信。
这么大的人了,早不是在院子里满地跑的年纪,谁还能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犯幼稚。
苏青钧见贾丽君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皱起了眉头:“夫人,你到底怎么了?”
“相爷。”贾丽君柔声一笑,刚才那一下实在有失仪态、太过丢人,她真的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我最怕小虫子了,刚才好像有一只小虫子爬上了我的腿,所以,刚才我失态了。”
“怎么会有虫子?”苏青钧一眼扫向贾丽君身后的平妈,很是不满,“这院子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洒扫的!竟然在用饭的时候出现小虫子!”
平氏方才倒是瞧到了一点桌下的动静,但是主子都忍了,她此刻只能将这盆脏水给接了。
于是立刻低头认错。
贾丽君也在很努力的压抑怒气:“好了相爷,您别气了,难得雪衣回来一次,我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吧。”
提到吃饭,苏敬安还没有来。
苏青钧猛的拍了下桌子:“敬安怎么还没有来,不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在等着他吗?”
见苏青钧因儿子生气,贾丽君的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苏芷云往外看了一次又一次,这次终于看到了苏敬安的身影,忙道:“爹,安弟他过来了呢,您别生气。”
苏敬安刚在院子里斗完蛐蛐。
他和他的娘亲和姐姐一样都很不喜欢苏雪衣,但和她们又不一样,他不用装作很喜欢她的样子,虽然他没有把讨厌都写在脸上。
所以他压根就不想来和苏雪衣一起吃饭。
方才前去请他的下人已经和他串好了说辞。
他这一过来,就向苏青钧道了歉,说自己刚才是读书忘了时辰。
苏青钧没再说话,但看他那个样子,八成是已经原谅了嫡子。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谁也没有多话。
苏芷云吃了一半闹肚子,提前离去。
饭后苏青钧直接将两个儿子提到了书房,大约是要考察功课和训话。
看着父子三人离去的背影,贾丽君微微眯了眯眼睛。
见她这般表情,苏雪衣抬手扣了扣桌子。
贾丽君这才收回目光。
她看着苏雪衣,终于没再遮掩眼中的厌恶。
苏雪衣丝毫也不在意:“怎么样贾氏,还疼吗?”
贾丽君几乎将一口银牙给咬碎,她瞪着苏雪衣,瞪着瞪着,忽地笑了。
“丫头,你的胆子可真大。我瞧着这会儿那个大力的丫头也不在你身边了,你竟然还敢这么横!”
“是啊,你接下来是不是想问是谁给我的胆子啊。那我就明说了,是靖王给我的胆子。我出嫁的所有陪嫁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给我配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最清楚。
像花好那样好身手的,你以为我是从哪里得来的?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吗?当然不是。这是靖王为我精挑细选的。
你以为我身边像她这样的丫头又只有一个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就要教教你‘暗卫’两个字怎么写了。
但凡我今天从丞相府走出去身上多了一处伤,你都不有好下场。你别跟说你背后有个丞相府。
丞相是我爹,我就算去和靖王吹耳边风也不会说我爹的坏话,我只会说你的不是。我劝你以后最好别打我的主意。
还有,我的兄长苏锡元,你也别动歪脑筋。该是苏敬安的他抢不走,但该是他的你不能抢。
好了,我说完了,你都听清楚了吧。”
苏雪衣完全不给贾丽君任何说话的机会,站起来就要走。
贾丽君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住!苏雪衣你给我站住!”
苏雪衣听见了,但连头也不回一个。
贾丽君气的扯着嗓子喊:“我叫你站住你听见了没有!”
等到她嗓子喊疼了,她才察觉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矜贵竟然轻而易举就被苏雪衣那个死丫头给撕碎了狠狠踩在脚底下。
她是不会放过苏雪衣的!
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苏雪衣大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她觉得这大抵是她两辈子最快意的时候了。
撕碎那个女人伪善的面具,看她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感觉原来那么爽。
不过爽快过后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她今天敢这样张狂,不过是借了赫连容的势。
狐假虎威说的怕就是她了。
可她狐假虎威的心安理得,谁让她是靖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哪怕是为了他的脸面,她也不敢叫自己这样被人欺负。
……
夜晚有些凉。
苏雪衣一个人摆了一盘棋。
花好刚从外面回来,苏雪衣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跟元真说过了?”
“说了,他知道娘娘留宿丞相府,这会儿应该已经回了王府。”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花好立刻上前,压低了声音:“刚才苏大公子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偷听,所以顺便就去探了探。”
“那你探到什么了?”
“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娘娘应该在与相爷一起用晚膳,但奴婢却瞧见苏二小姐一个人先出来了,所以就跟过去瞧了瞧。”
苏雪衣皱眉:“确实,她说肚子不舒服。”
“可是奴婢却没看见苏二小姐如厕,倒是看见她和一个丫鬟说话,巧的是,这个丫鬟此刻就在娘娘所在院子里。”
“看来她是低估了我。不对,是低估了我们靖王府!”苏雪衣指尖轻点,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