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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多心,我是好久没吃过肉了,这两天吃得有些顶住了。”陈富贵赶忙说了一句。

“老三,这是我富贵兄弟。”边上的胡广全也赶忙帮衬了一句。

“这还差不离,我刁老三别的不敢吹,在咱们光明公社也就是比农机站的老宋差一些。”刁老三说道。

“吃不得太多油腻,那就少吃一些。用菜汤拌着高粱米饭,那也是香喷喷的一大碗,跟孩子学学也行啊。”

要是没有他后边这句话,今天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他这个潜台词是啥?还不是看不起馨馨略显狼狈的吃相?

陈富贵放下了筷子,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刁师傅在咱们林场的手艺这么硬?”

“呃……,这个吧,老三的炖菜是真的很香。县林业局下来指导工作的时候,吃得都很不错。”胡广全略显为难的说道。

现在的他是真愁,有背景的刁老三跟刚刚认下的小兄弟有了矛盾,这个事该咋处理?

尤其是陈富贵脸上现在这样的笑容,看得他都有些发冷。

陈富贵这就明白啥意思了,还是跟林场的特殊情况有些关系。

林场是公社设立的不假,但是也归县林业局领导。

不用说,肯定是有人安排了刁老三过来。

要不然在林场这一亩三分地上,怕是也不敢这么嚣张,都不把胡广全放在眼里。

“师傅,谁跟咱爷们找事啊?”

这时候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陈富贵扭头看过去,一个小年轻系着围裙、戴着厨师帽,手里还拎了个大铁勺。

有意思了,这个味道不对劲啊。

这边还没咋样呢,后厨的人就开始出来撑场面?

然后他就看向了胡广全。

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自己是客人,越俎代庖的事情不能干。

胡广全也是皱紧了眉头。

别看他在进步的方式方法上未必能够拎得清,但是他还是很有斗争经验的。

这个不对劲的味,他也嗅到了。

“老三啊,这是几个意思?”胡广全沉下了脸。

刁老三也是有些纳闷,自己的徒弟跑出来干啥呢?

就算是他有仗持,也懂得些分寸,现在这么闹就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现在食堂吃饭的人还不少,让他落下脸面说软话,他也张不开那个嘴。

“呵呵,不值当的。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胡场长的兄弟嘛。”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一团和气的笑脸,手中端着一个搪瓷茶缸。

看到他过来,胡广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阴沉。

陈富贵这就知道了,这是胡广全的竞争对手。

别看他是场长,也别指望能够把林场的事情全摆平。

毕竟想进步的人有很多,要是有那个实力和机会的,对胡广全这个位置的威胁也就更大。

“李副厂长,实在是咱刁老三也是有脾气的。说咱可以,别拿这么好的菜扎筏子。”刁老三说道。

“要不然这么多兄弟姐妹吃我刁老三做的饭,还以为咱一直在糊弄。可没这个道理,咱每天都用尽了心思呢。”

“这个白菜条有宽有细,肉片有薄有瘦,刁师傅这是花式刀工?”陈富贵笑眯眯的接过了话茬。

“豆腐里有豆腥味,一看就没有汆水。为了图省事,简单炸锅就直接倒了所有食材进去,开锅之后舀上一勺子荤油。”

“为了把肉炖熟,白菜炖烂了、豆腐炖开了。可惜了好好的豆腐和白菜,小葱拌豆腐、醋溜白菜片,吃得更爽口啊。”

陈富贵每说一句,刁老三脸上的表情就阴郁几分。

等他说完之后,刁老三已经脸沉似水了。

陈富贵说的这些并不是多深奥的东西,往常林场的职工不在意这些,毕竟是免费的饭。

可是现在对照着陈富贵的话,也是觉得刁老三做饭忒糊弄,瞬间就觉得饭菜不那么香了。

“这位兄弟,我倒是觉得刁师傅做的菜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边上的李副场长又开口了。

“不敢高攀,你还是喊我名字吧。”陈富贵淡笑着说道。

“今天刨树疙瘩摔坏了肩膀,胡场长体恤我,让我过来包扎。咱就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敢当李副场长兄弟相称。”

胡广全满意了,富贵兄弟这话说的忒有劲啊。

李多福的脸却气成了猪肝色,没想到陈富贵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真的以为靠上了胡广全,你们就都能万事无忧了?

“老刁啊,这个菜做得确实有些糙了吧?”胡广全开口了。

“胡场长,咱可不敢乱说。”刁老三梗着脖子说道。

“咱来到林场三年了,哪一次做饭不是尽心尽力?今天的刀工确实差了一些,咱也不能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吧?”

“如果真觉得咱刁老三的手艺不成,那就请胡场长另请高明。咱爷们每天围着锅台转,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师傅,在这里做工也没几个钱,带上咱们几个。”

从后厨里走出来的人说了一句。

刁老三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这帮小崽子还算是有良心。

李副场长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广全,这个事可是不好办了。

要么就折了面子,要么就得罪刁老三后边的人。

反正今天这个事,已经没法善了了。

胡广全也是有些为难,同样没想到刁老三仗着后边有人,就敢跟自己叫板。

他是真想把刁老三他们这一帮都给开掉,可是还担心这个节骨眼闹出这样的事,会影响将来的发展。

“胡场长,要不然做饭这个事我试试?”

陈富贵开口了。

“兄弟,准成?”

胡广全赶忙问道。

“做饭嘛,略懂。”陈富贵笑着点了点头。

“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老子还不伺候了。”刁老三喊了一嗓子。

“刁师傅,真的想好了?”

没等胡广全开口,陈富贵先说了话。

“老爷们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刁老三说道。

“哈哈,莫生气、莫生气。”陈富贵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这里边也是有些意思,辞工不干与开除掉,这是两个概念吧?胡场长,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胡广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有些搞不清陈富贵到底是要干啥。

跟他的想法差不多,这个意思是要把刁老三给开除掉?

这个年轻人口气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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