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音穿着小碎花裙,扎着两根麻花辫,嫌弃的瞅了眼,撇着嘴,视线看向高随屹,“哥,娘说身体不舒服想见你。”
不舒服?安棉心冷呵一声,不舒服是假,要钱是真吧!
暂时还不知道高随屹这次带了多少钱回来,要真都被那个老太婆抠走,那明天的白面算是别买了。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应该去看大夫,随屹又不会看病。”安棉心嗓音淡淡的说道。
高美音怒视着安棉心,“你这个女人还用脸说,要不是因为你,娘会气病吗?”
“哥,她安棉心背着你在外面偷汉子,这次喝药威胁你回来,就是要跟你离婚的。”
“好好说话。”高随屹沉着脸色,眉宇间所流露出来的冷冽让高美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还是怕大哥的。
倒打一耙!安棉心轻嗤笑出声来,“娘生气到底是因为我在外面偷汉子呢?还是气我找她要生活费!”
“你,你…这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你”高美音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大哥的神色,咬了咬牙,“反正就是因为你!”
“不管因为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请大夫,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安棉心抬了抬眼,“难不成娘没病,是装的?”
“你先去请大夫,我待会儿过去。”高随屹冷着声音说道。
高美音不敢忤逆大哥意思,只能是恶狠狠的瞪了眼安棉心,生气的跺了下脚转身离开。
这贱人脑子什么时候这么清楚了!
高随屹喝完最后一口汤,擦着嘴角,嗓音低沉,“我过去看看。”
先不管是不是因为病情,这次回来的匆忙,还没能来得及过去一趟。
安棉心轻微点了下头,“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高随屹:“……”
不放心把夏夏一个人扔在家里,等他们刚到门口,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丁氏中气十足的骂声,夏夏害怕的搂紧高随屹脖子。
“狐狸精!丧门星!别的本事不厉害,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挺强!”
“你再去一趟,问问你大哥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个娘了!”
“……”安棉心眸色微敛,扫了眼身旁男人的神色,见只是沉了沉,暗自犯了嘀咕。
不对劲,按照道理说,要是搁别的男人听到自家妻子给戴绿帽子的话,估计都得气疯,怎得高随屹倒是没什么反应。
“嘭——”一个茶碗飞了出来,落在脚边四分五裂。
“小心。”
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横在跟前,高随屹放下夏夏,最先进屋,“娘。”
“哼!”丁氏围坐在炕上,瞅了眼大儿子,冷哼出声,“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娘。”
高随屹薄唇轻启,“您身体不舒服,大夫怎么说?”
“大哥,娘这是给气得。”高美音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门口的安棉心,磨了磨牙,“正好你这次回来,要不然娘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你给我滚出去!”丁氏同样看到安棉心,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还真的是被气的不轻,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儿子不孝,这些年来没能在娘身边尽孝,下个月总厂那边会把我调到县里副厂,到时候我天天都有空照顾您。”高随屹淡声开腔,嗓音低冽。
“你说什么?”丁氏刚缓下去的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被高随屹这话彻底惊住,“你,把你调回来了?那工资呢?”
“减半。”
“你!”丁氏两眼一翻差点没能晕过去,高随屹每月的工资是二十块,减半的话就是十块,她还想着下月给美音买条碎花裙子,这下算是完戏了!
高美音一听工资少了,瞬间激动起来,“哥,好端端的调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这个贱人让你回来的!”
张口闭口都是贱人,高随屹不悦的皱了皱眉,周身的气势陡然压低。
“跟棉心没关系。”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我看就是因为她!”高美音磨了磨牙,捋了捋袖口,作势要冲上来找安棉心算账,被高随屹一记冷眸瞪在原地不敢动弹。
“呵。”安棉心记得原书中的男主同样被调回来,不过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丁氏怎么骂她都听不到。
“娘,随屹这些年赚的工资都在您手里攥着,没一千也得有几百,足够您养老了。”
“你这个贱人闭嘴!”丁氏气得脸色一青一白,大气直喘,那凶狠的眼珠子恨不得把安棉心瞪出个洞来。
其实每次随着高随屹工资回来的还有他的信,特地叮嘱要给安棉心娘仨的钱明确写出,只不过都被丁氏囫囵着放起来。
安棉心一个女人带着两孩子日子过的艰难,不是说没找丁氏要过钱,但每次都徒劳无功。
要不是这些年靠着娘家时不时的接济,估计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原主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告状,每次高随屹回来都知道跟他大吵大闹,从来都说不到点上。
安棉心双手抱胸,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继续说道:“要我闭嘴的话可以,只要娘把随屹这几年赚的钱都还给我。”
丁氏抖着皱巴巴的手指着好似吃错药的安棉心,“你做梦!要钱一分没有!你这个贱人……”
安棉心一脸的不屑,听着丁氏嘴里这些不干不净的脏话,压根就没当回事,仅仅是勾了下唇角,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
“娘手里攥着我男人的所有工资,把小姑子跟小叔子养得是个个圆润,而我跟孩子们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先不说我这个大人,光看夏夏这瘦的皮包骨样,如今夏天还好,随意穿的凉快些没事,可到了冬天孩子连件棉衣都没有,冻的手脚都生了冻疮。”
大概是原身的情绪还在,安棉心说到这里,眼眶不经意间红了起来,眼泪都在打转。
高随屹眉宇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幽深的视线落在小女人楚楚怜人的模样上,心里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痛一般。
“娘,别哭。”瞧着娘哭,小丫头明显着急起来,不知所措。
女儿的确是太瘦了。高随屹再一次的自责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男人跟父亲。
“呸!那是你不会过日子,每年不是都会给你五十斤粮食吗?”高美音话刚说出口,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等想收回已经是不可能。
“你还好意思提那五十斤粮食,根本不是新粮,而是积压的招了虫的旧粮,能吃的哪有五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