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三大纺织供货商给香城服贸涨价时,就是从九分一口气提到一毛三。
最后通过卫东公司做中介转购的方式,从一毛三压价到了一毛二。
当然,这个价格是对顾灵珊和公司其他人说的。
江凡和林远成都知道,卫东公司从三大供货商那里拿到的货批发原价是一毛钱。
这中间有足足2分的差价被江凡和林远成瓜分。
这已经算是趴在香城服贸公司的身上吸血了。
如今才不过一个月过去,林远成便要将卫东公司转卖给香城服贸的布匹价格提升到一毛五。
这对香城服贸而言,等于是生产成本几乎翻倍!
这下,负责运营公司的顾灵珊恐怕要非常难受了。
一毛二的价格,公司尚且仅能勉强保持收支平衡,二人趴在公司账目上吸血,也不过就跟蚊子叮咬般,不舒服归不舒服,但能接受。
可涨价到一毛五,无疑就是拿针管直接抽血了。
前几针或许还能扛住,越往下,就越如雪崩一样的坍塌。
江凡想了想,问道:“公司这边喊价一毛五,那纺织厂那边林兄打算给多少?”
“一毛一。”
林远成如狐狸一样奸诈笑着,“我们兄弟,一人吃两分的差价,怎样?”
江凡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林兄大高手!”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的股东大会上,就是你我发大财的开始!”
林远成举着手中的茶水,大笑道:“以茶代酒,干杯!”
“干!”
江凡同样举着茶杯,遥遥一敬。
“哈哈哈……”
二人脸上俱是得意畅快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里到底有几分真假,就有待商榷了。
不多时,林远成告辞,江凡坐在茶楼卡座上没有动。
手中精细美观的小茶杯被他无意识地把玩着,脑海中思考的是林远成接下来将会怎么做。
按照林远成这个方案,公司接下来将会持续亏损。
用不了多久,顾灵珊就会受到永安银行本部的问责。
江凡眼睛微眯,一缕精芒闪过,嘴角轻声自语着:
“等时机成熟了,他会拿着从卫东这边获取的差价收益来追加对香城服贸的投资。”
“而香城服贸的亏损让永安银行看不到收益,自然不会拿钱跟进。”
“这样一来,顾灵珊背后永安银行手中的股份就会被不断稀释,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易主便是指日可待了。等林远成变成了大股东,下一步要对付的应该就是……”
江凡望着林远成离去方向,满眼的深邃冷笑。
手中就剩下那么几滴水的茶杯再度敬了下,意味深长:“林老板,祝好梦成真吖!”
……
第二天,一个月一次的股东大会如期召开。
会议上,林远成丢出了那份所谓的三大供货商新要求的采购合同。
“诸位都看看吧,外面市场上布匹价格飞增,那三家贪得无厌的纺织厂又要求涨价了。”林远成做出一副头疼无奈的神情。
顾灵珊本能的后背一凉。
她第一时间拿起了那份合同,翻看后直接看向价格那一栏。
“一毛五分!!”
顾灵珊大惊,眼珠子都瞪圆了,“他们怎么不去抢?!”
周围其余股东闻言,也纷纷拍桌不满。
“有冇搞错!上个月才涨到一毛二,现在又变成一毛五?!”
“扑街仔啊,太离谱了!”
“食屎啦!”
“要唔要明天就变一毛八啊!”
“把我老母也送去好了!”
……
会议室里一片破口大骂,所有股东代表都义愤填膺。
本来这个月公司因为布匹涨价的缘故就没多少收益,结果还要再涨价,那他们喝西北风去啊!
顾灵珊脸色难看无比,“这份合同我们不可能答应!签了这个合同,等于是将我们公司所有的收益都让给那三家供货商了。”
别看只涨了几毛钱,但那是每英尺的单价。
香城服贸进购布匹时都是按照‘吨’来计算,累计增长的价格将是天文数字。
然而,面对群情激愤的股东们,林远成却说:“我们不签不行的,香城只有那三家纺织厂能够给我们提供足够的货源。
如果我们不跟他们合作,他们完全可以转头给其他服贸公司供货。
如今布匹生意在市面上只有缺货的,没有卖不出去的。”
“林远成,你不要忘了,他们这是违约!”顾灵珊沉声喊道。
“我当然没忘。”
林远成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可那又如何?现在是卖家市场啊!”
“卖家市场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涨价!”
“那不然顾小姐你去跟他们谈好了。”
林远成摊了摊手,“他们原本喊价一毛七,现在外面市场上布匹零售价格一毛八你们都知道的,我好不容易让手下人谈到了一毛五。
如果顾小姐不同意这个价格的话,你可以挑两个人手出来去重新洽谈好了。”
“你……”
顾灵珊被林远成这番话气得不轻。
公司日常运营是她在负责,市场维持也是她负责。
林远成就只负责了原料采购这一块儿,结果谈出了这么离谱的原材料进价,居然还好意思说不然让她自己洽谈去好了?
可惜,心里的不满终究只能忍着。
顾灵珊也知道,这里面多半有林远成故意针对她的因素。
毕竟当初为了争夺公司的控制权,两人可是没少明里暗里的‘角力’。
顾灵珊望向江凡那边,心道这也是个混蛋!
公司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真就跟看戏一样一言不发。
她努力压下那一抹火气,问道:“江先生,你的意思呢?”
“我只管分红收钱,怎么运营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我有个建议顾小姐要不要听听?”江凡说道。
“什么建议?”
“很简单,不管对方怎么加价,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公司的存活。如果拒绝他们,公司能活下去,那就可以拒绝。但如果拒绝他们公司没法活下去,那我们应该考虑的就是首先让公司活下去,然后再去想办法寻找新的供货商。”
听到这话,顾灵珊几乎吐血。
她还以为江凡有什么好建议呢,原来就这?
顾灵珊几乎是咬着牙说:“江凡,这就是你、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