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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老夫人和陆老太爷端坐在主位之上,陆和远和何氏置于左侧下方位置,陆和从夫妇置于右侧下方位置,其余小辈也自行挑了位置坐下。

陆常安低垂着眼坐定,不知道今日要商议何事如此郑重,但何氏专门差了人来提醒她回门之事,应是祖父母特意交代了要见她,想来今日所说之事应当与她也是有关的。

虽说祖父母与伯父伯母虽然与她不甚亲厚,但是总的来说,在潜州陆家的日子远比在这里好过,至少他们从未苛待于她,除了宠爱什么都给她了,衣食住行比之嫡长孙陆常瀛也不差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此次他们是因着自己婚事才不远千里来到这个与他们决裂已久的儿子、弟弟的家里。陆常安心里是感动不已的,如今她也算幸福,前尘往事在陆常安心里已经一笔勾销了。

正想着,陆老太爷也开口说话了,威严的声音在厅里缓缓响起:“一件一件事情来吧,午饭前说完,不要让孙女婿等久了!”

何氏悄悄捏紧了帕子,不知怎的,她今日心里慌得紧。

”第一件事,便是常安丫头的嫁妆,常瀛,把东西拿上来。”

嫁妆?给她的?陆常安没想到祖父母居然还给她备了嫁妆。

只见陆常瀛走向门口,向早就候在门外的下人招招手,立时有三人各捧了两个黑色的沉木箱子走了进来,小心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常安,你这个狠心的父亲,在你成亲前半个月才想起来写封信告知我与你祖父一声,否则这些东西应当在你成亲前就送到你手里的。”陆老夫人如是说。

“孙女儿多谢祖父、祖母的厚爱,您二老、伯父伯母、常瀛哥哥与嫂嫂能亲来,常安已十分感动,旁的不必在意。”陆常安连忙回话,这也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陆长荣瞧着那六个不大的箱子忍不住在心里嗤笑,潜州陆家也不过如此,这点东西还值得亲自送过来,随便打发个小厮也就拿过来了。虽说母亲给陆常安的嫁妆也不是十分寒酸,但是也不过中规中矩,即便加上这些破烂玩意儿,也完全比不上母亲从她出生起就为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嫁妆,陆长荣这般想着心情舒坦几分。

只是这舒坦在陆常瀛亲自一一打开这六口箱子时荡然无存。

只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一箱子满满的房契、地契;一箱子快要冒出来的大额银票;其余四个箱子就四套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首饰,只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几套首饰价值不菲,不论色泽、大小都是举世无双的稀罕货。

“这里的房契、地契是陆家在噱州的全部产业,噱州是个富庶的好地方,离京都也近,每月的净利送过来也方便,常安抽空亲自去或是派人去查点来回也快。”

“这一箱银票合计十万两,这四套首饰里,原本有两套是我们为常安丫头及笄备的,剩下两套是我当年的陪嫁,有些年头了,但也是实打实的好东西。”陆老夫人若无其事地细数了一下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丰厚嫁妆。

她倒是淡定如斯,陆和远、何氏、陆常安、陆长荣四人都惊得没回过神来。

陆和远到底在官场沉浮近二十年,率先反应过来:“父亲、母亲,常安一个小丫头,您二老备下的嫁妆未免太丰厚了些?”

陆老太爷低头喝茶,未曾抬眼看他。陆老夫人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反驳他:“女儿家的嫁妆如何准备都不算丰厚,我们陆家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给孙女儿多备些嫁妆又如何!”

何氏与陆长荣听见这话心下一喜,这般丰厚的嫁妆既给陆常安准备了,没道理不给陆长荣备下,即便是陆常安自小养在他们身边亲厚一些,多给她备一些,给陆长荣的减上一些,那也是极厚重的。

陆常安也慢慢回过神,但始终像在做梦一般恍惚。

“母亲您这话说得,钱再是多,给常安、长辉、长荣都备下,那也是相当大地开销,兄长还有一家人……”陆和远话没说完,便备陆老太爷打断。

“也唯有我的孙女儿陆常安需我这把老骨头为他操心,你的一双儿女自有何氏操心。”

“父亲如何说得这种话,这般一碗水不端平,只怕让小辈寒心!”何氏顾不得礼数蹭得一下站起来,言语间颇有怨气,他们不待见自己也就罢了,这会儿还不待见自己亲自抚养的一双儿女,这算什么!

“父亲、母亲,您二老怎这般偏向常安那丫头,要么都准备,要么都不准备,若执意如此,我只有代常安拒了这份嫁妆了!”陆家就两个儿子,家产迟早有自己一份,陆和远本就不愿意将钱白白让陆常安带去陈家,这会儿一听更是来了脾气。

陆长荣见自己母亲、母亲说话了,也适时红了眼圈,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

陆常安冷冷看了陆和远一眼,呵!

陆和从皱紧了眉看着三人,若从前他还对兄弟情谊报了一丝幻想,现如今只恨不得彻底与他决裂,见父亲母亲气得不想与他说话,怒气直冲脑门。

“二弟!你还脸说这种话说,你看看你的好儿子陆长辉身上挂的玉佩,清清楚楚地刻下了他的名讳“陆长辉”!,我唯恐冤枉了你,专门去查了你这一双儿女的户籍,“长荣”、“长辉”。你要么就让他们不随“常”字辈,何苦同音不字来膈应人!”

何氏脑袋“轰”地一声,身子摇摇晃晃差点站不住。当年是她蛊惑的陆和远不随“常”字辈,还在两个孩子出生之日起就为他们买来了一块上好的玉石切开来做了两块玉佩,刻下二人的名字,陆长荣是女子,恐被外人知道了名讳,不怎么佩戴。倒是陆长辉感念母亲心意,时刻随身戴着。岂料却被陆和远看出端倪,如此这般行径如是传出去,只怕京都做了婆母的妇人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陆和远也煞白了脸色,不可否认他能在短短二十年坐上尚书的位置有一定才干,但更多的是有一个好名声,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他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他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陆老太爷重重一拍桌子怒呵到:“我不管是你是受人撺掇,还是你自己的意思,你既然做了,便是不想让你这一双儿女入我陆家祠堂,我也不缺孙子孙女儿,既如此他们也算不得我的孙辈!这原本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你既提了那我们也就说明白,你如今是身居高位,但我们也不图你什么,你既这般行事,那我们陆家便只有陆常瀛、陆常乐、陆常安这三个孙辈!”

“父亲、母亲,这都是我的错,您们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媳,但不能不认这两个孩子啊!”何氏一咬牙,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惊得陆长荣和陆和远赶紧去扶。

不论是为了钱财还是名声何氏今日都不得不跪,当着一众小辈和她一直以来都不对付的大嫂,何氏心里怄极还是不得不低头。

陆老夫人心里也暗暗感叹,若是年轻时的何氏向像现在这般识时务,又何苦连累陆常安,她一贯仗着陆和远的宠爱无法无天,何时向现在这般低过头。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原以为面对何氏与陆和远的偏心不会再有触动的陆常安看见高傲的母亲又为了她爱的孩子下跪,陆常安还是忍不住微红了眼睛。

陆常瀛敏锐地感觉到了陆常安的情绪变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当然是你的错!我们与儿子生疏至此是你的错!不让你的孩子从“常”字辈是你的错!偏心苛待常安更是你的错!“

“祖母……”常安喃喃到,眼泪终究是不争气地淌了下来,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替她撑腰讨公道。

“祖母哪里的话,姐姐是家中嫡长女,何时受过委屈,您不要听一些小人挑拨!”陆长荣听见这话,当即恼怒,目光移向陆常安,眼中的恶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陆和远,我问你,你们有没有苛待过常安!”陆老夫人没有理会陆长荣,转而看向陆和远。

“我们是更纵容长荣一些,她是妹妹,常安这个做姐姐的忍让些又如何?”

陆老太爷没说话,缓慢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陆和远面前,用尽力气一巴掌甩在陆和远脸上,“啪”的一声响惊呆了所有人!

“若是些小事,我又何苦越俎代庖大老远跑过来替常安讨个公道!我们只是身在潜州,但我们不是聋了,瞎了!你让她嫁给妹妹不愿意嫁的人!你是何居心,陆长荣你是的女儿,陆常安难道就不是了吗,姐姐是可以让着些妹妹,但也不是这种让法!”

“陈家如今近况已有所好转,陈峪凡你们也见了,哪里委屈她了!”陆和远捂着脸,双眼猩红,依旧梗着脖子辩驳。

“父亲,我去过常安五年来一直住的院子,阴暗狭窄,见过她留下的衣裳床褥,都算不上好料子,比之长荣二小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大伯母见陆和远到此时还在狡辩,也忍不住说了自己这两天在府上的所见所闻。

“那是…那是因为…”何氏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是因为,你认为常安自小跟在我身旁,与我更亲近,你看到她就想到我们!你厌恶我们也就厌恶常安!你也不必假惺惺跪在这里,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潜州,彼此不碍对方的眼。”陆老夫人毫不留情面,当场戳穿何氏的心思。

“祖父祖母,常安多谢您二老为我撑腰,但是没有必要了,陈家很好,陈峪凡也很好。有些事有些人孙女儿不再抱有期待也就不怨了。”陆常安也站起身,目光直视陆老太爷,坦然而又释然。

“好,是我的孙女儿,看得明白!”

陆老太爷被陆和从扶着坐了回去:“原本我是打算如何也要为常安讨个公道,既然她自己都不在意了,我也不插手了,我来这里就三件事,这会儿也都办完了,不用等明日,今天陪孙女婿吃完饭咱们就启程!”

陆常安本想挽留,但是知道他们也不愿意再在陆府逗留,于是跪下为他们行了叩拜大礼感念他们所做的一切。

“既然您执意如此,做儿子的也不挽留了!”陆和远一甩袖子,坐回了椅子,身居高位已久,他难免比旁人高傲些,如今被陆老太爷当众打耳光,自觉颜面扫地,也懒得装孝子了。

陆和从见陆和远这般,默默摇了摇头,只当以后再也没有弟弟罢了。

陆长荣更是恨极,就因为陆常荣,她的母亲在大庭广众下下跪,父亲被当众打耳光,她把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全部算在了陆常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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