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以前的程安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他不仅是无人问津的单身狗,还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舔狗,更是任劳任怨的加班狗。

而今天,一到下班的时间点,程安就如同被解除了某种束缚一般,迅速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多等待一秒钟,仿佛都是对他那仅剩六个月生命的极大不尊重。

可是,下班之后,他该去往何处呢?

以前他总是披星戴月地回到家,到家后便累得倒头就睡。

而今天,他第一次这么早下班,却突然觉得自己竟无处可去了。

程安站在公司大楼的门口,掏出手机,手指缓缓地划动着通讯录里的一个个名字。

谢从辉……

这是程安的大学同学,他们曾在一个宿舍生活,也是睡在他上铺的兄弟。

是他在这个世上最要好的朋友。

就选他吧!程安拨通了谢从辉的电话。

“喂,哥们儿,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去酒吧喝酒。”

“呦!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你程好好居然要去酒吧喝酒?有空,当然有空!”谢从辉那不可思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程好好”是程安在大学时期的外号,因为那时的程安,性格温和,成绩优异,脾气也好,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程好好”。

“那行,七点钟,夜惑酒吧,你一定要来啊!”程安郑重其事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你放心,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准时到场的!”谢从辉爽朗地笑着挂断了电话。

程安为何今天会突然提出要去酒吧呢,而且还是选择去“夜惑酒吧”呢?

其实在他刚才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一个人的影子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那个微信名叫“不染”的女人,如同一个神秘的存在,悄然闯入了他的思绪。

昨天,他稀里糊涂地走进了夜惑酒吧,在那里,他不由自主地喝下了不少酒。

最后,他竟鬼使神差地和那个女人睡在了一起。

此刻,那女人身上独特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他的鼻尖,若有若无,让他难以忘怀。

说真的,他的确有点想念她了。

他满心期待着今晚能不能再次与她不期而遇,这种期待让他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

#

黄昏的余晖还未完全褪去,天色仍有些明亮,程安早早地来到了酒吧。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进酒吧时,里面的人确实还不算多。

他微微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走向一个能将全场尽收眼底的绝佳位置,悠然地坐下。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思索,随后招来服务员,点了两瓶价格不菲的威士忌。

没过多久,谢从辉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踏步地走到程安对面,一屁股坐下。

“哥们儿开窍了啊,学会享受生活了,以前喊你几次到酒吧你都不来,这次竟然主动喊我来酒吧。”

程安则表情平静,伸手轻轻打开酒瓶,动作不紧不慢地为谢从辉倒上酒。

“呦,这酒挺贵的,哥们儿发财了?”谢从辉眼神盯着酒瓶上面的牌子,带着些许惊讶,心里想着这一瓶少说也要个五六千一瓶呢。

“没有发财,只是学会享受生活了。来,喝酒!”程安嘴角微微上扬,举起酒杯,和谢从辉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一杯酒下肚后,程安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

“辉子,你人脉广,你帮我打听打听,哪里的墓地比较好?”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咋了?现在投资房地产过气了,你打算投资墓地?好眼光,墓地这两年涨的蛮多的。”

谢从辉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着说。

“不是投资,是买给自己用的。”

程安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活着的时候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到现在还是租的房子住,死了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一块地吧,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啥?你给自己买的?!”谢从辉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笑话一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嗯!”程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无比认真。

“你才二十七岁,按照现在的平均寿命七十五岁来算,你还能活四十八年,这么早给自己买墓地干嘛?”谢从辉说道。

程安听后,原本就有些黯淡的眼神更加灰暗了,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七十五岁的,也许我还过不过二十八岁呢!”他的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和无奈。

谢从辉先是一愣,随后爽朗地大笑起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哥们儿,你要是活不到二十八岁,你的墓地我买了!”

他的脸上满是不在乎和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程安这完全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真的?”程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惊喜地问道,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期待。

“当然是真的!”谢从辉一脸的无所谓,他心里想着喝酒的时候嘛,能有哪一句是真的呢?

程安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还真就想不到能有谁为自己做个后事。

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他的父亲也许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想来想去,还是把后事交给谢从辉更靠谱一些。

于是,他接着说道:“那你顺便帮我收个尸吧,送到火葬场,把骨灰盒也安在墓地里。”

“行行行,骨灰盒都给你买最高级的好吧?来来,喝酒!”谢从辉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窗外的夜色已如浓墨般深沉,昼伏夜出的人都已经渐渐出来了。

程安的眼神则不停地在酒吧里扫视着,视线从左边扫到右边,又从右边回到左边,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然而那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失望如潮水般慢慢淹没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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