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机
一个莫得感情的推书机器

第4章

眼看那个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世界再一次的安静下来,只剩下刚刚上山来的时候所能听到的山风吹动野草和树木发出的沙沙声响。

刘老二就站在石堆上,又愣了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跟头把式的从石堆上跑了下来,顾不得拾起扔在一旁的那个已经熄灭的火把,趟着过膝的野草,顺着那个孩子消失的方,追赶了过去。可他绕着那个山洞口转了两圈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孩子的踪影。最终他累得气喘吁吁,靠在一棵松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顾刚才还被野狼围住的惊恐,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处这荒山野岭有多么的危险。心里一直在琢磨着那个孩子到底去跑去了哪儿。也在后悔刚才自己愣神儿了,没有追赶上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他抬起头向天上望去,树冠浓密遮住了大半个天空,但仍可以从树冠的缝隙中看到天空中已经乌云滚滚,很快树林里便跟着黯淡了下来,看来是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刘老二这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应该马上下山回家了。可他刚往山下跑了几步,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松树和野草用力的摇摆,吹的刘老二几乎无法站稳。他连忙扶住手边的一棵松树,这才免得摔倒。

俗话说,风是雨头。一阵狂风过后大雨倾盆而至。大颗的雨点从天而降,即便是有茂密的松树遮掩,但也仍在一眨眼的功夫,将刘老二浑身上下浇个通透。现在是六七月份的夏天,平日里天气十分的温暖,可这雨滴却异常的冰冷。雨水中夹杂着浓郁的腥味,与刘家镇村部南面的那个长满了绿苔的死水池塘里的味道一般不二。

可不管风雨再大,刘老二总不能停留在山上,因为他担心自己家院子南面的那个河套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发起河来。每年的夏天都会这样,大雨来临之后那条小溪会骤然变宽,一连几天的都会波涛汹涌。那条河由东向西,贯穿整个刘家镇南面的河套。若真的是那样发起水来,自己恐怕很难回到家中。

于是他咬牙强忍着顺着狭窄的山路往山下跑去。跑了好一阵子,终于跑出了山脚钻出了松树林,又往前走了二三十步,刘老二清楚的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心中暗想不好,那条小河果然发水了。

正如刘老二的猜想,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便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原本那条清澈的小溪已变成三五丈宽的波涛汹涌的大河。浑黄的河水奔流的猛列,河面上漂浮着一些从东面山上冲断的树枝和杂草,随着波浪上下的起伏。刘老二心中暗叫不好,凭他的经验可知,发了这么急的河水恐怕要一两天才能消散。在河水散去之前,想渡过这条河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老二来到河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河水暗自兴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天上的雨下得正欢,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打在刘老二的脸上。刘老二穿的单薄,在这气温骤降的天气里不禁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阵的寒冷。于是双手抱住肩膀,慢慢的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河水却只能叹气。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呜呜的鸣叫声,刘老二心里一惊,连忙跳了起来,转过身循声望去。果然就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刚才那只独眼的野狼正低着头站在那里,瞪着它唯一的那只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

它身上的毛也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伏在她的身上。他那健硕的四肢和腰身更尤为凸显。

看到这只野狼追赶了过来,刘老二的心里一阵阵的害怕,慌忙的摘下背在背上的火枪,却才发现火枪也被雨水打湿。他顾不得许多,双手哆嗦着稀里哗啦的推上子弹,端起枪来瞄准那只野狼扣动了扳机,可却只听到嘎的一声响,火药被雨水打湿枪哑火了,他又连续的打了两枪,都没能打响。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河,又看了看眼前的野狼,前有河水阻路,后有恶狼追赶,没想到一时之间便陷入了绝境。

不过刘老二身为刘家镇的保安队长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眼前的独眼狼十分的凶恶,自己手里的火枪又被雨淋湿而哑火,但在急迫之下刘老二也不能如此的束手待毙,于是他调转枪口手里攥着枪管,坚硬的槐木枪托冲前,高高的举在手里,打算与眼前这只野狼拼死一博。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野狼身后的草丛一阵晃动,十几只野狼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他们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之状,把被阻拦在河边上的刘老二围了起来。

若是这一只独眼的野狼,不管如何的健壮刘老二也能跟他拼上一拼,眼下若是这十几只野狼一起扑上来,恐怕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成为他们的腹中之食。此刻的刘老二特别的紧张,心里甚至有些绝望。

那些野狼纷纷的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鸣叫,它们的眼神中透露着凶狠的光芒,领头的那只独眼的野狼四蹄猛力的蹬地,猛的向前一跃扑向了刘老二。那几只围着他的野狼也不甘示弱,纷纷向刘老二奔了过来。

刘老二一见大事不好,心里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手里火枪能打响也无法对付这十几只野狼。眼下生逢绝路也单绝不能被那些野狼扑倒撕咬,那样将无法留下一个全尸。既然已毫无退路,索性他一转身纵身跳进了汹涌奔腾的河水之中。

其实他跳进河里,也是抱着必死之心,河水波涛澎湃,席卷着断裂的树枝和泥沙,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跳进去也绝无生还的希望。可就在刘老二已经决心放弃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身子迅速的向上漂浮,哗啦一声露出了水面。

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意外,低头看去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个赵六姑给他装满了王兰花家寡妇炕头土的葫芦突然间变大,大的如一头健硕的毛驴儿。自己被那葫芦托起来,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那葫芦的口冲着自家的方向,乘风破浪的漂向了河对面。而身后那些扑向他的野狼却猛追不舍,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河里。但它们终究无法与那波涛汹涌的河水抗衡,露了几下头之后很快便被水冲走,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轰隆隆的水声巨大,洇没了这世间一切的声响。在暴雨的冲刷下,东面山上的水流聚集在一起,汇成了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河,由东向西的奔腾而来。仿佛是成群结队的脱缰的野马,又好似犄角尖利健硕的野牛。他们一往无前的奔腾着,将阻碍他们的一切这厮碎嚼烂,融合到浑黄的波浪之中。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而老二胯下的那个突然变大的葫芦,却旁若无物的乘风破浪很快便驶到了对岸。当老二仍旧一脸茫然的从葫芦上跳下来的时候,那葫芦突然化作一阵青烟在他的身边绕了两圈,消散在空气之中无影无踪。

老二彻底的懵了,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今年三十多岁,从小便知道他的母亲赵六姑是个懂阴阳善五行的风水先生,十里八村的谁家有个憶病邪灾他都能手到病除。但刘老二却从来不知道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赵六姑做出如何离奇的法术,所以他张大了嘴巴望着眼前这条大河,一时间他的大脑无法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那是一个孩子在喊他,

“爹……爹……”

刘老二一下缓醒了过来,连忙转过头循声望去。就在他的身后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在那个孩子的面前,有一个三尺见方一两尺深的土坑。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他刚才在山上看到的那个野孩子。可能是刚才那场大雨的洗礼,那个孩子浑身上下已被浇的干干净净,遮住半张脸的头发也被撩到耳后,那个孩子正瞪着她的乌溜溜的两只小眼睛,抬头看着刘老二。

刘老二再一次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七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仿佛现在的自己,仍旧手里抱着一个断了气的孩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打算就此埋掉。

正在这时,那个孩子又开口说道,

“爹,你咋不要我了?你咋不要我了……”

尽管那个孩子的声音并不大,脸上仍带着笑意,可他一声声一句句的追问,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刘老二的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一眨眼间便袭遍了全身,令他无法呼吸,浑身上下难以动弹。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流淌了下来,与那瓢泼般的大雨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眼泪哪是雨滴。

突然,那个孩子的身后又闪出了一个小孩,他们俩的个子一般大,长相也十分的相像。不过这个孩子穿着整齐干净,刘老二一眼就认得出来,正是自己的儿子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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