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郭凯等人专杀性侵犯，对老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大好事。
想了想，林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起案子，我会继续跟进。”纤细的手指依旧停留在蓝牙耳机上，她准备继续手头上的其他工作了，“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再和你联系吧。再见。”
她挂电话的速度太干脆。
邢深收回手机，无声笑了。
长腿一迈，回到车旁，拉开后座的车门，邢深坐进去，唇边依旧噙着和缓又平静的笑，神情却深沉得有些难辨。
沈清叼着烟，扶着车门探究：“和小仙女通完电话，心情还不错？”
“还好。”
邢深干脆的说着。
靠着椅背，阖上眼睛假寐。
她愿意主动和他联系，愿意协助他破案，愿意和他一起寻找凶手，都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但4年未见，如此疏离又平静的合作关系……
邢深静了静，再次睁开眼，深邃眼眸中幽沉如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沈清愣了愣，连忙将烟头熄灭，用纸巾随手一包，揣回兜内：“去哪儿？”
“去发布郭凯的信息。”邢深一字一顿，“找到他，缉拿归案。”
——
和邢深结束通话，林语也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静默一会儿，调整好思绪，再喝了杯咖啡，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儿，赵素素敲门进来，递了一叠新的失踪人口报告给她：“新的资料，你看看。”
林语伸手接过，埋头翻阅浏览。
瞧出她一脸疲态，再瞅了瞅旁边沙发上叠好的素色薄被，赵素素眉头皱紧，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三天。”林语头也不抬的回答。
“今晚回去休息。再这么忙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
“不是还有资料要看吗？”随手扬起赵素素刚递给她的报告，林语扬唇，“你看我们现在的工作量，大海里捞针似的寻找被拐人员，还要分辨出他们是被拐去了黑工厂、色情场所，还是误入了传销组织……除了性别筛选，其他的哪有这么容易辨别呢？”
“那你还不如抽空审一审各省推荐的警员名单，也算换一换脑子放松了。”赵素素将左腿搭在右腿上，随意和林语攀谈，右手摸着她放在桌上的笔筒，轻轻摆弄了一下，“多找几个人帮你分担一下资料审核的事儿，我俩儿的工作量至少能减轻一半。”
“名单不是你在看吗，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有合适的。但人我不喜欢。”
林语抬头看了一眼，赵素素正望着办公室里没有开启的百叶窗。
屋子里的气氛，也立即回归至寂静凝重。
林语皱眉：“什么人你不喜欢？”
赵素素不说话，起身走到门口。
身上的黑色制服依旧勾勒着她浑身冷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对了，女学生离家出走的那几份报告，上级领导批了，让我们继续找线索。”赵素素拧着门把，回头对她说，“重点看看那几份报告。我总觉得她们的失踪有关联，可能是同一批人做的，聊天软件诱拐的手法，出门见网友……这种手法在现在很普遍，被性侵的可能性很大。”
林语点头，目送赵素素离开，办公室的房门也被素素重新带上。
她微微失神了一会儿，想起杜元华的所作所为，再想到庞倩遭人性侵致死的画面，又忆起郭凯连续谋杀9人的犯罪行为……
揉了揉发紧的额角，林语秀眉紧皱。
她和赵素素也是老朋友了，从小一起长大。
和庞倩、郭凯一样，她们也曾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黑暗漩涡里奋力挣扎，追逐正义，向往光明的力量……
起身来到窗前，林语难得拉开了紧阖的窗帘、推开了玻璃窗，呼吸着不同于换气机里吹出来的新鲜空气。
室外的喧嚣，也立即传入了耳中。
繁华都市的天际，碧空如洗，阳光温暖，一片祥和之态。
她的思绪却跟随着浅淡的白云飘远，突然想到或许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刚好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左手一掏，又将兜里的手机置于掌心。
林语快速敲打了几个字，发给了邢深：“注意安全。预祝破案成功。”
坐在车上的邢深，掏出手机一看，低头笑了：“我知道有家火锅鱼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林语愣了愣，邢深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辣呢？
不过，既然有过命的交情，也无需追究细节了。
她问：“超辣的吗？”
“不算。”邢深答，“正宗的西南口味，从巷口就能闻到油辣的香气。鱼头上面全是花椒、辣椒，煮素菜也很好吃，想不想试试？”
别说。
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邢深的这番描述给勾起来了。
林语想了想，又发送了一条信息给他：“那就这么定了。争取在周末前破案，我们就可以在休假日那天去吃鱼火锅了。”
她这是为了一顿美食，在督促他迅速破案吗？
邢深无奈失笑，眉角轻挑了一下：“好。”
林语也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方呈现出来的短信内容十分正常，围绕着美食，又和工作有关，是她平时处理人际交往关系的一贯态度。
但走回桌旁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邢深之前在电话里对“黑子”的描述——个头不高，又黑又瘦，走路有点儿驼背，眼睛总是盯着地面，不说话。
这些信息量结合起来，在林语眼前汇聚成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却无疑是一张犯罪分子的脸，绝非好人！
他或许是一个比郭凯更可怕的存在，或许也比郭凯更加自卑、更加孤独……
但引领郭凯改变杀人手法、锁定犯罪目标、提升他思想境界的人，会是这个“黑子”吗？
答案是否定的。
林语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还有一名犯罪同伙，隐藏在幕后。
但这个人会是谁？
他和郭凯谋杀的9名性侵犯，又有着怎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