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瞧着二姑娘这架势怕是有些不对劲儿呀……”
周嬷嬷拧眉,远远的看着慕容安,让旁人把门关上,不许声张。
“嬷嬷,先前名医来过好几趟,都说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可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慕容欢拿帕子擦拭脸颊,硬生生的想要逼出几滴泪来。
她这做戏的派头自然比不上慕容安,那丫头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架子,躺在软榻上使劲扭动着,活像一只蛆。
“老奴先前在寺里清修的时候,见过有人中邪,那架势倒有点像二姑娘今日的情形。”周嬷嬷眉头拧得更紧了。
但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又不知道该如何找解救的法子。
正当人忧心着,要不要把菩萨神像或者是香火牌端来时,慕容安再次狂叫出声。
“肯定是有人想做法害我,前几日交换庚帖的时候,上边写了我的生辰八字,你们赶紧去找找,看有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周嬷嬷也跟着活了心思。
霎时间,将军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的房里都搜察过,但却是一无所踪。
为了自证清白,慕容欢让香园里的下人也来林苑走了一趟,东西自然不在他们这里。
厢房里的林婉晴被外边的动静给惊扰到了,她披了件外衣,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到院子里时,看着满满当当的火光和人群被吓了一跳。
听过详细来去之后,林婉晴心中冷笑不止,但看着人已经到了跟前,只好让他们进门去。
“你们可都要给我仔细一点,千万别碰了东西。”
周嬷嬷冷声道,她对这个徐府来的姨娘没什么好脸色,到底是在内宅里见多识广的女人,心思一眼就看得明白。
“东西找到了!”佩玉握着一个棉布包着的东西,面色古怪的从房里快步走了出来。
林婉晴面上一惊,看着白布里被银针扎着人偶,自然不承认东西是自己的。
“冤枉啊!我可是她们的亲姨娘,怎么会想法子害二姑娘!”
她哭得呼天抢地,纵使不想来管内宅一套的慕容岩,也不得不出面做主了。
花厅里,家里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余人都到了这里。
“姨娘,难道就因为安儿先前说出了几句话,您就要如此害我吗?”慕容安哭道,眉目之间全都是惹人怜惜的心碎。
“我……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东西怎么回事。”
林婉晴面色惶恐,到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
当日交换庚帖的时候,坐在花厅里的就只有几位长辈。
除过老夫人和慕容岩之外,就只有林婉晴这个姨娘知道慕容安的生辰八字了……
她这次的算盘可真是打得飞快,不管怎么说,此刻林婉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扎满银针的人偶在昏黄火光下熠熠生辉,背后生辰八字的字符已经被扎的完全破了洞,足以可见下手的人力道有多大。
“行了,这不过就是一些迷惑人心的玩意儿罢了,有病还得吃药,把这东西拿下去给我烧了!”
慕容岩面色古怪,看了一眼林姨娘之后,既没有苛责她,也没有替慕容安说话。
想来父亲倒真的是着了林姨娘的道,开始鬼迷心窍了。
光是想着慕容欢就长叹不已,心中更是做出打算,得早点解决掉林姨娘。
事情就在这么糊里糊涂之中,暂且告一段落了。
林婉晴虽然没有被过分苛责,但是慕容岩刻意偏过去的目光,还有脸上的冷色,都让她胆寒不已。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时,林婉晴就起身去了老夫人房中。
她是去道别的,说虽然不知道是房里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做了那些下贱事情。
但自己来将军府里做客,实在是不好逗留太久,免得给府中生出麻烦来,现如今得赶紧回徐府去了。
她要走,老夫人也只是面上客气地假装留了一番。
昨天晚间的事情,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按理来说,林婉晴这个时候也确实应该避嫌。
林婉晴虽是要回徐府去,但昨个夜里把事情回过味儿来之后,就知道自己着了慕容安的道。
她这个人心气儿极高,绝对不会强忍下任何一份委屈。
如此,林姨娘虽然是暂时离开了将军府,但很快又有人到了这里。
将军府家的两位小姐现在都有了婚配,而且各自都攀的是高枝儿。
贵门大户的女儿家没有不学习礼教的,早先林府也是皇亲贵胄一流,熟知的自然比将军府里的多。
不到晌午,将军府就迎来了一位贵客,这个人身份地位极为特殊,就连老夫人也得出门迎过一回。
素色马车行到将军府门外,由下人打过帘子之后,一个精神抖擞,身着华服的老妇人从里面下来了。
“安嬷嬷,多年未见,你看上去可比我这个老婆子精神多了!”
老夫人笑道,带着将军府里的小姐少爷们在门外迎她。
再见着安嬷嬷时,慕容欢没有像前世一样生出对这个老婆子的惧怕之情,反而觉得她亲切极了。
安嬷嬷是先前在宫里服侍过太妃的人物,到了年纪出宫时,已经凭着自己游刃有余的宫斗手段博得了女官的名号。
当年,林婉晴,林婉仪两姐妹待字闺中,即将出嫁之时,林府也派人来请过安嬷嬷去做礼仪教导。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还是被林婉晴请过来,专门克慕容安的人!
两位老姐妹见过面,互相寒暄了一番,随后人就到了花厅里。
将军府里只有两位小姐和一位少爷,慕容轩成日里舞刀弄枪,自然不需要学习礼教这一块。
慕容欢和慕容安并排站在花厅下对安嬷嬷行礼。
“大姑娘看上去还真是清新雅致,如她娘亲一般,是个有规矩,有礼数的大家小姐。”
安嬷嬷笑道,拿出自己荷包袋里的金鱼儿,给慕容欢抓了一把。
她的眼风飘到慕容安上时,神情有些微微古怪,就连抓鱼儿的手也僵住,没有动作,随后反倒是把荷包袋给束紧了。
“明明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何我瞧着这二小姐满脸都是精明神色,看着让人心生不喜,平日里应该也是没规矩的吧?”
安嬷嬷冷声,丝毫没有顾及到将军府的面子,眼睛里全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