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平头问：“你觉得唐放真有那么傻吗？”
黄毛姓黄，单名一个力字，长的普普通通，有点儿小聪明，平时也相当的自负。
听到平头质疑他，他很不痛快：“他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儿，就不会同意跟咱们见面。”
周平怀疑地说：“可你前段时间还跟他女朋友搞到一块儿……”
“他这个人脑子简单，看不到他前女友肯定不会往哪方面想。”黄力警告道：“这几天你给老子放聪明一点，千万别再他面前提到那个女的，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是是是！”
两个人聊完，也都在沙发上面躺下。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天灰蒙蒙的，消瘦的身影从女寝室门口走出，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大门口。
周辉正在那里等着她：“你觉得这个唐放靠谱吗？”
顾悄然没有回答。
前两天，听了前辈的话，她觉得她应该给唐放一个机会，可是唐放昨天彻夜未归，却叫她止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人。
“要是不行，你得告诉我。”周辉叹气，他没法儿改变俱乐部负责人做出的决定，但是要是唐放不行，他能够争取为顾悄然换上一个好点儿的男伴。
像是唐放这种刚来俱乐部第三天，就彻夜未归的人……
周辉对他没信心。
顾悄然坦诚地回答：“其实我不知道。”
周辉顺着她的话问：“你怎么想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有多差……”顾悄然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很多原本我可以做得很熟练的动作，现在都做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你帮我争取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伴，都没有用。”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水平。
顾悄然不想拖累别人，如果一个原本可以拿到冠军的人，因为她跟冠军失之交臂，那她会很不痛快。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冠军到底意味着什么。
顾悄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超乎寻常的平静：“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
“我明白。”周辉听不下去了，他揉揉她的头：“什么时候状态有所回暖了，就告诉我。”
顾悄然昂头：“好。”
“那我先去给我老婆孩子买早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一点儿？”周辉平时陪家人的时间很少，一回到家，心里也很愧疚，所以老婆孩子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这不，昨天夜里提到想要吃碧春园的早餐，他今天特意定了早上五点的闹钟，准备去排队。
碧春园是这附近很有名的一个早餐店，店里的早点美味精致，广受好评，几乎每次一开门，店门口都能排出一条几百米的长龙。
去得晚了根本买不到。
周辉本来打算直接去，可想到唐放一夜未归，还是决定先过来问问顾悄然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到附近的店里，随便吃一点儿就去训练。”顾悄然催促道：“你赶紧去吧，在晚一点儿，说不定又买不到了。”
周辉一看表，确实不早了，急忙跟顾悄然道别去买早餐。
顾悄然告别周辉，在隔壁的早餐店里要了一碗八宝粥，喝完，慢悠悠地回到冰场训练。
训练的时间总是特别枯燥，一整个上午，顾悄然都在练习点冰跳，不停地重复跳跃和跌倒，直到吃午饭的时间才停下来，她离开冰场，看看四周，唐放还没有回来。
她给冰刀套上保护套，走到陈东旭的前面问：“唐放有没有回来？”
陈东旭摇头。
“哦。”顾悄然在一旁坐下，给唐放打电话，没人接，她又连续打了好几个，最后一个好不容易接通，她喂了一声，那边直接挂掉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说话。
这么看了约有五分钟，顾悄然直接起身到休息室，换上运动鞋，也没去食堂，边往外走边给唐乐生打电话。
唐乐生接得很快。
顾悄然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知道你弟在哪儿吗？”
“你问他干嘛？”唐乐生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
顾悄然没有理会唐乐生的调侃：“需要多久能够弄到他现在的坐标？”
唐乐生想到前两天唐放突然的八卦，在联系上顾悄然今天的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一定不简单，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直接说：“大概十分钟，你现在哪儿，我去接你，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找他？”
“星耀俱乐部。”
唐乐生抵达目的地，透过车窗，就看到皮肤白皙，长相精致的女人挺直腰背站在那里。
不容置疑的是，她确实是个美女。
车窗慢慢降下。
唐乐生冲顾悄然招手：“上车。”
顾悄然也不扭捏，打开后车门进去。
途中，唐乐生有意地打听顾悄然和唐放的关系：“小然，你跟我弟是怎么认识的？”
顾悄然扭头望着车窗外面，没有说话。
唐乐生也知道顾悄然的性子，因此也没怎么觉得尴尬：“是偶遇，还是？”
顾悄然沉默。
“你以前对谁都爱搭不理的，今儿个居然主动找我三弟，这可真是世界奇观！”唐乐生的语气夸张地活跃着气氛，他认识的顾悄然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任何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诧异地问：“你喜欢我三弟？”
透过后视镜打量顾悄然，他意外地发现，顾悄然也正在看他。
唐乐生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他猜对了？想想又觉得有意思，这个冰块似的女人，居然也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顾悄然漠然地开口：“你能不能闭嘴？”
唐乐生无趣地轻哧了一声，得亏顾悄然长得好看，要不然就她这么无聊的性格，肯定要孤独一生了。
车子停在会所楼下。
唐乐生把车钥匙交给门童，上楼的过程中给经理打了声招呼，接着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二楼尽头的包间里。
包间里很暗，五彩的灯光在包间里摇晃、闪烁。
唐放坐在众人中央，兴致勃勃地跟身边的黄力说着什么，兴许是聊得太投入的原因，他都没有注意到包厢的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黄力玩儿疯了，他拿着话筒，大声地问：“放哥，别去搞什么狗屁花滑了，回来跟我们一起玩儿吧！”
“是啊，放哥！”周平大声说：“练习花滑特别累，即便是努力了，也拿不到好成绩，还不如跟我们混，这样至少你可以混的开心！”
在这种玩乐的氛围中，唐放满腔的斗志很快被丢到九霄云外，他双手捧着话筒，大声地说：“对，去他的花滑，我不练了，以后我就好好当个米虫，再也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悄然是在他说完这一句话以后，走向唐放的。
黄力最先发现顾悄然，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走进来的美女，心里止不住的荡漾，兴奋地冲她吹着口哨，他猴急地问：“美女，来找谁？”
顾悄然停在唐放的面前。
“没事儿往人家跟前站，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唐放抬起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看到顾悄然，语气再也强硬不起来，他心虚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顾悄然冷声询问：“不训练？”
唐放尴尬地别开视线，被顾悄然这么看着，他感觉自己就跟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
但其实，他只是做了让他觉得舒服的选择。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怎么说的吗？”顾悄然加重语气。
黄力诧异地说：“哥们儿，你够可以的啊，才刚跟女朋友分手，就勾搭上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冷冰冰的目光落在黄力身上。
黄力干咳两声，乖乖闭嘴。
顾悄然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你说过你把花滑当成你的梦想，你说想要拿冠军，你还说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梦想？”周平重复着这两个字。
包间里的其他人哄笑出声。
声音很粗的男人嗤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把梦想挂在嘴上？”
“梦想梦想，做梦想想就行啦！”
这人刚说完，其他人又是一阵狂笑，那嚣张肆意的态度，仿佛梦想这两个字很好笑似的。
“在社会上混过的人，都是把梦想当成是笑话来看，你也别那么天真，好吧？”
“就是说，小时候那么坚定的想要实现梦想，纯粹是因为见识的少，脑子单纯……”
“你呀，自己把这么搞笑的话挂在嘴上，无所谓，但是请你别拉着我们放哥跟你一起搞笑行吗？”
“……”
因梦想二字引发的嘲弄，仍旧在继续。
满堂大笑，振聋发聩。
顾悄然没有回应任何一个人，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放。
别人的嘲笑与瞧不起，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唐放的态度。
唐放从始至终都不敢跟顾悄然对视：“我又没有天分，即便是努力也没什么用……”
“这就是你的答案？”顾悄然逼问。
黄力打量着两个人，突然开口问：“放哥，你该不会是怕这个小娘们吧？”
“礼貌点，我不是怕他，我是……”唐放最近对顾悄然有所了解，也多多少少有些佩服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