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要上车的时候,村里有病人登门求医了。
只见母亲熟练的翻开女病人的眼皮看看,又看看的眼晴,摸了摸她的脉动,然后又在她胸前的几个部位按了按。
病人呻吟了几声,母亲对病人家属说:“她是有一种类似虫子的东西游遍全身,那些洋医生查不出这个散布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我们农村,就是蛊毒。”
母亲讲完,沉吟了一下。
病人家属一下子慌了,带着哭腔:“吴医生,城里的医生都给她下了病危通知,叫我从医院把她接走。
我求您,帮帮我,帮帮我……”母亲没有吭声,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儿子。
“妈,您放心吧,我知道,你的病人一来,你就管不了我!谁叫你是这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呢,有哥送我去,你就放心吧!”
“是的,妈,你就安心给病人治病吧,我送弟先走,您也不要太累着了。”
母亲笑了,然后又去厨房拿了一些煎好的黄饼交给肖秋林道:“你哥俩最爱吃妈煎的黄饼了,带上,路上吃!”
哥开来的是他们工地上拉货座人两不误的长安星星面包,这车装得多,底盘高。
当年在乡村通向城市并不算顺畅的老国道上是十分适用,也很时髦,简直就当越野车来用。
上了车,汽车轰隆隆地响起。
“哥,我来开!”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个自办的驾校,我们交大的学生学费打5折。
爸给我的生活费比较多,我省下来的钱就自己交了费,学了一个多月,就理论实践考过了证也拿到了!只是好久没开了……”
“荷包驾照?那可不行,来,方向盘这边试试!”
肖文武和肖秋林换了位置。
肖秋林记得当年自己开这车时,技术还完全不过关,车也是摇摇晃晃的,还差点掉进山沟里。
可是,这次他一上到驾驶位,朦胧就是很熟悉在车流车海里自由穿梭,依稀在一条盘山公路的十八道拐上……
回忆不太清晰,但是此时开车很熟悉。踩离合,挂档,前进,换档……车稳稳地朝前开去。
“弟,你开得好嘛,这技术不赖!”
他像没有听见哥说什么,把车拐了一个弯,拐到自己家房子的后方。
那里是大片的田野,茂盛的农作物的一条乡间刚好可以过车的小道。
可以看见自己家房子的后山腰上,母亲果然站在那里,背着竹箩筐站在那里给两兄弟送行……
“弟,走错了,走错,这路窄,不好调头!”
看了母亲给他们送行的背影,秋林再直接倒车,直直地倒了出去,朝向进城的大道。
“弟,你这开车技术,不比哥差嘛。”
…
两兄弟开着车回城,乡里在田间劳作的乡亲们看见了他们,都挥手或走近和他们打招呼。
看着他哥俩,又看着那车,羡慕的眼神。
确实,他们老肖家在村里很有面子。
肖秋林刚上高中那一年,爷爷去世,父亲也是那一年在城里包工程挣到了钱。
一回到村里办丧事,父亲就对着乡亲们说:“你们看看我们村里是什么路,我们住的是什么房?
我们长期居住土坯茅草房,与外界联系大都靠崎岖不平稀泥巴山间小路。
乡亲们有些还靠撵山狩猎度日,我们在这深山过得多么艰难!
我这次回来,除了给老爹办丧事外,我还要给村里捐一万块钱……
用这钱把进村的路水泥硬化,要想富,先修路嘛!我要让大家跟着我富起来……”
“什么?肖勇现在是‘万元户’,他要给村里捐一万块钱修路?”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当时爷爷葬礼上的每一个角落。
“肖勇在城里包工程挣了钱,是包工头呢,比‘万元户’还有钱!是老板了!”
“镇上那边当官都说要来吃他家这个死人酒,镇里当官都给他面子哟……”
“是啊,他要给爸丧事摆七天,还说这丧事花多少钱都不怕,要弄成乡里最大规模……”
“这人活着争口气,死了不就看这后事风光嘛……”
村里的进入了里围着父亲转,点火奉烟……
……
肖秋林上大学后,父亲给哥办的喜事那次,规模更大。
父亲城里包工队的兄弟,还有甲方监理单位开了几辆车来,加上村里乡里的乡亲朋友,摆了三轮次,70多桌。
上桌的烟是当时红塔山,酒是五粮液,喜糖是SH的金丝猴……
90年代初父亲给了嫂子娘家10万彩礼,这个数字当时在乡里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嫂子娘家也不掉链子,又补贴了2万,折合12万,包括这辆当时就4万多的长安星星,还有各种城里人该有的大冰箱、彩电、空调,还有金银首饰……轰动全乡。
老肖家有钱……这真是走出乡里出去先富起的人了,是村里真正的富豪人家呀!
看着乡亲们羡慕的眼神,肖文武在一旁更加兴奋地说起来:“爸说了,你现在进城了,国家干部了,要在城里给你买房子。
然后给我和你嫂子在乡上的那房子再扩宽,再装修,搞成乡里最豪华的洋楼……”
“妈呢?”肖秋林问道。
“妈就喜欢住在村里那木板房老屋,叫她进城不习惯,在乡上街道住我那房子她都不愿意!”
“嫌妈烦?”
“怎么会呢,没有妈,有我们哥俩吗?
再说,妈在村里也好,她行医为善,让我们老肖家更有了底蕴,我们家就算是书香门第了呢!爸说的!”
“爸就是爱吹!我们就普通人家了!”
“哪里普通?你现在就不普通了。你看,我们村长,村支书这些人,顶多也算个科级干部。
你进了省里的公路局,这单位不得了,有一次我和爸跟着甲方去县里开一个建设大会。
县长主持,会场里有县公安局、教育局、卫生局,参加的中铁什么局和省公路局。
县里当官的都说都是局呢,怎么那个公路局,中铁局的人和县长坐在主席台呢?
结果一问才知道,人家省公路局,中铁局的局长是厅级干部,比县长还大……”肖文武说起这轶事,不禁让哥俩哈大笑。
“弟,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镇上一起和那群恶霸打架的事不?”哥看着开车的肖秋林接着问道。
“当然记得,那次我独自一人去镇上,正好遇到那恶霸有欺欠一个老年人。
我看不惯,就上前制止,结果就打了起来。”肖秋林终生都难忘的那次和恶霸打架。
一开始,那几个恶霸因为肖秋林为老人说了句公道话,就对当时初中生的他挥起了拳头。
肖秋林也回敬了他们的拳头。
那几个恶霸想把肖秋林按下去,他奋力的挥拳,踢脚,恶霸们一时近不了身。
“整死他!”恶霸头发话。
“有种你们一个一个来!”秋林挥动双拳,振臂高呼。
打架,对于每一个有血性的男儿而言,不是难事。
肖家两兄弟在家里打沙袋拳打脚踢既练了抗击又练了动作力度,对打架,他从来没有怕过谁。